童子蒙所谓的大事,就是要去参加太丽湖上举办的一月一次的“集雅会”。
这集雅会上所集之“雅”,既可以是一首好诗好词好曲,也可以是新入手的各式宝贝,这宝贝五花八门,都是些稀罕物件儿,甚至在夏天的时候,还有集蛐蛐儿的。
集雅会开在太丽湖的画舫里,会请一些歌姬舞娘在一旁助兴,在岸边都能听到画舫里传出的丝竹声。来参加集雅会的多半是王公子弟和显贵世家,偶尔也会加入一些家境富庶的“新贵”,而“琉璃阁少主”童子蒙便是这“新贵”中的一员。
童子蒙今日特地选了一件月白色掐银丝的阔少装束,发髻上也束了顶看起来甚是招摇的珍珠发冠,那珠子一步一颤很是显眼,堪堪将童子蒙变成了一个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连卫观颐看了都忍不住失神。
卫观颐眼里的童子蒙,大多都是一身黑色简装,连装饰都几乎没有,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童子蒙穿这般亮眼的颜色。他也没想到,童子蒙穿亮色竟这么好看,月白色衬得他本来就白的玉面更如凝脂点漆,唇若丹霞。尤其是那身与生俱来的贵气,相信只要见到他的人,都不会想到他儿时竟是在寺院中长大的。
童子蒙整完装束待出门前,见卫观颐如此细细地打量自己,忍不住折回去凑去床边问卫观颐:“看得这般痴,难道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原来你喜欢我做这样的打扮啊,那好办,要是你喜欢看,以后我每天换十套穿给你看。当然……不穿也可以。”
卫观颐被他这话气得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孔雀开屏。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个人,总有本事把他刚刚升起来的一点好感,又给狠狠地嘴下去。
童子蒙看着卫观颐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爱怜地用手捏了捏卫观颐肉肉的耳垂,温柔道:“我出去办事了,你今天要乖乖吃饭、好好休息。练习走路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欲速则不达。还有就是……”
见童子蒙突然没了下文,虚心受教的卫观颐睁开了眼睛,好奇道:“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要记得想我。”
回应童子蒙的是一个朝他扬去的大枕头,他接过枕头后又转手抛回床上,然后开怀大笑着跑出了房间。气急败坏的卫观颐红着脸在床上生闷气,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得聪明一点,不要老被这个小王八蛋调戏?
童子蒙出门后先去了一趟琉璃阁,取出那支特地做过做旧处理的马蹄莲镯子,将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又选了一套新制出来的点翠头面,带着去了太丽湖。
此时的太丽湖画舫里早已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童子蒙是最晚到的。
舫上负责传唤的人往楼上吼了一嗓子,“琉璃阁少主童公子到,集雅宝贝:点翠头面一套。”
楼上正在饮酒作乐的众人闻声齐齐往楼下看去,他们也是最近才隐约听说琉璃阁已经易主的事。因为之前那位老东家太过神秘,无人见过其尊荣,所以大家就把对琉璃阁老东家的好奇自动转移到这位小东家身上来了。听说这位小东家是老东家的亲侄儿,那有没有可能从这位小东家的言行举止上,窥出一些老东家的风采呢?
众人见楼下一风度翩翩的玉面小郎君正一手持着一个大大的锦盒、一手牵着衣摆,不紧不慢、淡定从容地顺着木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来。
“琉璃阁这位少东家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是啊,长得这么俊俏的小郎君,若在京城长大,不可能没人知道吧?”
“这小郎君长得真好看,若是那卫晚意还在的话,这两人站在一起估计有得一拼。”说这话的人突然被邻人的手肘给撞了一下,“你找死啊,没见三王爷也在这里吗,居然还敢提卫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