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时间快到了。自谢寻抵达后,其他为私访队伍接风的宴客也都陆陆续续地步入殿中,落座在宴桌上。等到所有人都抵达后,余长笙难以抑制的急切和欢欣就悄然地在心头涌动:就等着父皇了!她在心底欢呼雀跃。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久违高亢的通报声起,宴上的宾客瞬间屏下一阵平静,恭敬地俯身行礼接待帝王的到来。
而座上的余长笙更是虔诚得如一个信徒一般,满脸肃穆地低下身来,迎接东槐圣明的君主——她最敬重的父皇——尽管他们会争吵,会动气。
随着的无声等待,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终于不负众望,掷地有声地回应着他忠诚的臣民。余长笙满脸殷切的抬起头,只见那依旧庄重健挺的父皇大袖一挥张开手臂,睥睨众生般地落下座来。
“众卿平身。”那样一个肃穆的声音里,却是平静透着温和的。
宴中众人应声正身,端坐在宴桌上,宴中气氛正盛,天空却忽地一闪,好似白日碰撞上了黑夜,日光一下猝不及防地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四座顿时被吓得一片哑然。余长笙茫然地搜查四方,忽然,一道烛光在身侧微弱燃起,余长笙眼前微亮,才松神,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影就从房檐上凌空跃起,握着一柄亮白的长剑直直地朝她眼前刺来。
“父皇!”千钧一发之际,余长笙嘶声大喊,却只见那黑衣人的利剑竟直直地朝父皇刺去!
余长笙心跳一空,只听见耳边横地擦起一阵尖锐的金属声,眼前溅起一片刺眼的火星,任知序就持着剑站在父皇身前,把那刺客的进攻抵挡下来。
“保护好皇上和公主!”任知序一声呵下,一个身影就迅速地拔出剑夺步到余长笙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公主,在我身后退好!”谢寻重嘱一声,手指就更紧地握住剑柄,亮白的长剑寒光乍现,在黑暗中凛冽如虎:“其余人随我一同护驾!”他的话音刚落,剩下的武臣侍卫便铮铮地踏着脚步,向皇帝和公主围绕上来。
见对面仅仅一掀就卷起如此大的阵仗,那黑衣人在面罩下冷冷地嘲声一笑,提起剑再度发动攻击,只见他一个跃步,动作快如闪电厉行,不弯不拐直狠狠地就朝任知序的面前冲去。
那人狠厉的剑光在眼前快速闪过,出手不留一丝犹豫,余长笙的心脏猛地骤停,不能呼吸。
昏暗中,那黑衣人的剑如猛龙般游来,任知序握紧剑柄用力一挑,才将贴近胸口的长剑避闪开。
不给他喘息的时间,黑衣人又再次发动攻击,毒蛇般的长剑快如疾风地扫过任知序的颈部,力量一转又迅速向他的心脏刺去,任知序猝不及防地夺步转身,宴会上的每一个人都瞪大双眼,紧紧地屏着呼吸。
“来人快去点灯!”见势不妙,谢寻又焦急朝身旁的侍卫大喊:“你们几个,快去一同捉拿刺客!”
“别过来!”刚躲过利剑的任知序立在一片昏暗中,微喘的声音厉叱传来。
微烛中的谢寻紧紧地凝着那一片昏黑,握剑的手骤地一紧,快把剑柄捏成碎片。
面对着身前那一片黑色的压迫中,任知序的眼睛逐渐凝起焦灼:化神散怎么还没起作用?他防备地盯着面前那依旧攻势汹汹的人,忽然眉头紧紧一沉,预算到最坏的猜想:难道她根本就没有……
寒气纵深的大殿里,院中的烛火慢慢被一一点亮,闷黄的光亮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照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如磐石一般凝重。
看来,这场正面对战,终究是避免不了了。任知序的目光冷地一亮,提起剑缓缓地指向前方,随即一个跨步雷厉向前,对战一触即发。
院子中,只见两道一深一浅的身影如风一般快速交错相切,冷剑相碰出的“嚓嚓”声快刺破耳膜,让人不得不把神经绷紧到极致,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可能是勒断喉咙的绞丝。
身穿浅衣的任知序攻势猛烈,利剑一甩就要噙住对手的臂膀,倒抽回来过后又重新向他的背部扫去,一挥又将剑擦向他的腿部……任知序的剑式目不暇接,令人难以反应过来,可那黑衣人却好像能够精准预判他的招式一样,每一剑都能够完美躲闪开来。
那黑衣人躲闪的身法……一阵打斗下来,余长笙看着那好似熟悉的招式,一个悠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剑法攻防有致,针对要害,却从不把将对手置于窘迫之中……她的背后瞬间冷地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