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局面,是连沉着冷静的一君都没有料到的。好在涑雪很快就收了手,将场面镇下来。
“喂,尤次,有空我会再来找你玩的。”涑雪“友好”地摸摸少年的头。
“唔……”被淫威打败的钟本尤次,在训练结束后飞也似的逃走。
“抱歉,让你遇到这样的困扰。”结束指导的一君和涑雪并肩走出道场。
“和一君无关,只是不给他们敲个警钟,日后这些鱼龙混杂的家伙就更难管理了。除此之外……”涑雪注视着目不转睛凝视前方的一君,打趣的说,“一君不觉得……在你刺了我一刀之后,我们的关系就生疏了吗?”
斋藤一淡漠的秀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和可疑的红晕,“抱歉……”
“一君不必道歉。”涑雪摆摆手,“话说回来,与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的、那孤独冷傲的模样相比,现在的一君变得平易近人多了。”
一君停下脚步,惊讶的表情显得十分呆萌。
涑雪凝视着他,继续说:“我指的就是两年多前,在试卫馆的那次见面。”
“那个时候……真的是你?”
“怎么,不像?”涑雪在他眼前踱步晃了晃。
“不……样貌相似,可是气质却大不相同。”一君不自然地垂下眼皮。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个时候我失忆了。”涑雪悠然叹息。
“失忆?”
“那是我小时候,来江户的途中遇到了意外。”涑雪无所谓地笑笑。
一君露出了一副忧心的表情,不知道是对涑雪的怜悯还是其他。
“一君,你不要露出一脸‘你很可怜’的表情啊。”涑雪张开手掌盖住一君的脸,“这些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嗯。”一君闷闷地应了一声,“上次伤了你十分愧疚,这样一来,我斋藤一就欠了你两条命,日后定会归还。”
“一君你言重了。”涑雪苦笑着摇头,一君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较真了,“那种事情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以后我想向你求助,你不要拒绝就行了。”
“好。”一君的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
但涑雪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说什么来日报恩的话,实在是麻烦的羁绊。
“来人!出人命了!”
经过池塘边的涑雪和一君闻讯赶来。
“发生什么事了?”涑雪从围观的一大堆浪士里面揪出一个就问。
“有个女人……跳水了。”那个浪士脸色难看,“真晦气,竟然在新选组管制的范围里自杀。”
涑雪蹙眉,这天寒地冻的,池水表面都结起了薄冰,居然没有一人下水救人。女人?不会是……
“噗通——”一君已经跳下池水,沉入了水里。
不一会儿,一君就把奄奄一息的少女托上水面,竟真的是小春?!。涑雪连忙把少女抱上岸,胸腔按压什么的都使上了,小春的身体才渐渐回温,她吐了一阵苦水,但还没有醒来。
没过多久,赶来的医生接手了小春的急救工作。
“一君?你没事吧。”涑雪这是才注意到一君浑身湿漉漉的,周围的队士除了递来一条毛巾,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涑雪脱下自己加棉的羽织,不容一君的婉拒给他披上。
“她没事了?”一君喝了几口涑雪泡来的姜汤。
“嗯,不过影响很不好,她毕竟是近藤局长的养女,还在组里干出殉情的事来……”涑雪皱起眉头,少有地烦躁,总司啊总司你就不能少惹麻烦。
事后,丢了颜面的小春被拖回娘家之后就被强迫出嫁了。不过看她离别时对总司恋恋不舍的眼神,想来她对这个伤透了她心的男人还不放手……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刚蒙蒙发亮,涑雪就来到井边打水,洗漱。
这成了她每日的习惯,因为女儿身真的很不方便,只能在大伙还未苏醒之前打理。
深秋的早晨已经十分寒冷,可是涑雪却十分惬意地在寒风中活动筋骨。恍惚间,她闭眼就会想起——曾经家背后那终年不化的大雪山,从雪山上吹来沁凉的清风,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无论四季的风向怎么改变,姐姐依然在山脚下,耐心地教她修炼……
“喂!”一个积满不悦的声音,霎时间把涑雪拉回现实,她还是坐在井边,呆呆的目视前方。
“有事?”涑雪看都没看总司一眼,又打了一盆水。
两人陷入了僵硬的缄默。
“上次你说……让我忘了花水,她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总司佯装镇定的声音微微颤抖。
涑雪扯了扯嘴角,“就是字面意思,总司先生。”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总司拧起眉宇,大步向她走来。
“你又想干什……”涑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总司已经大力的钳制她的双臂,把她按在井边。
“你……”总司漂亮的眼睛有点湿润,涑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会是花水吗?”总司无力地梦呓。
涑雪避开那晶莹剔透的目光,她只能狠下心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呢?你是冲田总司?还是冲田宗次郎?”涑雪露出令人寒颤的冷笑,“宗次郎和花水已经成为过去,不复存在。现在,你是为新选组卖命的冲田总司,我是只是一心复仇的夜涑雪。”
总司几乎无力辩驳。
总司步履蹒跚地走远,涑雪疲惫地捂住脸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怯弱……
情感这种东西,让人无法掌控,总是让自己心力交瘁。
命运让他们交织,然后错误地相遇。
为此她要反抗命运,哪怕逆天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