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茶水间时,他听见了隐隐的谈话声,敞开的门后,一名发尾灰白,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少年正在和一个赭发的黑礼帽男人交谈。
赭发的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而只是下意识瞥了眼的苏阮也没仔细打量,快步从门外路过,没这场偶遇放在心上。
对视线极其敏锐的中原中也回头时,只看见了他翻飞的大衣衣摆,脚步声渐行渐远。
对他人漠不关心的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兜,没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分神,继续之前的话题:“中原大人,真的不需要我陪同您一起去东京吗?”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拒绝了芥川的自荐:“谈生意而已,重要的是我干部的身份,清缴敌对组织只是顺带罢了。你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吧?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阵。”
芥川龙之介没再争辩,他垂下眼,压抑着咳嗽了两声:“武装侦探社最近好像在东京有相关的委托,按照情报组的调查报告,那个侦探和太宰先生一起出差前往东京了。”
当然跟去的还有讨厌的人虎,但那并不重要,他压根不想提。
被某个关键词戳中,中原中也神色一沉,右抬手按上帽檐,压低礼帽,遮掩了神情:“嘁。”
东京这么大,总不能真这么晦气就给他撞上了吧?
不过要是真遇上的话,他非得把那家伙揍成青花鱼干不可。
——
身心俱疲地走出港口Mafia的大楼,温暖的日光抚慰着苏阮的情绪,让他将心中的厌烦同叹气一同轻轻呼出。
尽职的司机已经把车从车库开到门口等候。
森先生提供的合同条款称得上苛刻,几乎完全没留下他干涉内部事务运作的空间,仅仅保留了一些干部名义上的权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不过苏阮本来也对融入这个暴力组织没什么兴趣,反倒由衷的希望森先生收拢A残余权力和产业的速度再快点,好让他赶紧下班。
再度坐上回家的车,苏阮终于有空摸出手机看看剧情进展如何。
开屏雷击。
白毛像素小人戴着黑色小方块组成的,镜片变得不太圆的墨镜,大摇大摆地领在前面;后方戴着鸭舌帽的黑发小人因为眯眯眼,眼睛变得有两条敷衍的黑线。
他俩正举着小小的胳膊,抬着某只熟悉的像素小人,把她运进前面的房子里。
特征太明显,苏阮一秒就认了出来: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俩在对我女儿干啥呢!
像素阮阮的帽子和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即使是被横托在天上也稳稳当当,黑色方块小眼睛茫然地看着天空,没有丝毫挣扎。
家入硝子躲在拐角后,似乎不忍直视这边的场景,只能看见小半个身躯和她夹着的一支尖端用橙色方块表示点燃的香烟,一缕灰白色的方块长条悠悠飘出来。
即使变成了像素小人,头发看起来也依旧刺刺的伏黑惠正帮他们拉开院子大门,头上浮着一串被气泡裹住的省略号。
而屋子门口的伏黑甚尔,有种哪怕变成像素点也掩饰不住的肆意强势,他定定看了逐渐靠近的三人组几秒,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都滚啊。
……几分钟后,特征鲜明的小人们在客厅里排排坐,被诗织温柔地训斥过的伏黑甚尔给他们倒上了茶水后,又面无表情地拎着他那新水壶刷新在了后院,继续给花草人工制涝。
津美纪还处在昏迷之中,连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也没有效果,很可能是尚未解除的诅咒所致,硝子还在上面观察津美纪的情况,没有参与讨论。
大家默契地对刚才的搬运阮阮行为避而不谈,转而开始讨论咒灵的相关情况。
小小一只还一股子社畜味的伊地知展示自己手上小小的平板:“被救走的咒灵依旧在活动,今日的最新情报,目前新增了八名出现标记的学生,最好赶在它动手之前将其祓除。”
仔细观察小平板上的黑色小方块几秒,立刻头晕目眩的苏阮放弃了阅读它的想法。
夏油杰言简意赅地阐明了目前的困境:“它不主动现身的话,我们现在拿它毫无办法。”
伏黑惠想起了惊心动魄的昨夜:“那昨晚?”
“它已经被我们重伤,应该会放弃主动进攻。”昨晚已经联合五条悟回去试过一轮的夏油杰解释,“用咒力挑衅也没有反应,除非守在所有被标记人的身边,倒是可以守株待兔。”
但大多数的被标记者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且肯定还有尚未被发现的标记,因此不便聚集管理,让他们都保持无知反倒可以减少恐慌和动乱。
再加上咒术师的人手严重不足,很难面面俱到,这个办法并不是最优解。
讨论一时陷入了僵局。
终于在横屏模式下扣完了字,阮阮举手发表了意见:“我有一计。”
小像素人们的目光一齐转向了阮阮,豆豆眼中难以分辨出他们的情绪。
遇事不决,先推主线!
肯定是因为没做主线任务所以才卡关的!
只要拿到五条悟的掉落材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些解释太长,嫌横屏打字麻烦的苏阮全部跳过,直截了当地提出请求。
“总之,”话锋一转,如此笃定的阮阮语出惊人,“悟,我需要你的头发。”
前因呢?后果呢?怎么就总之了?
比起伏黑惠和伊地知的不解,上一个被害人夏油杰低头不语,只是冒出一个装着表示愉悦的音乐符号的透明气泡。
苏阮好像在耳机里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噗呲”。
“?”像素小悟直接蹦了起来,小墨镜瞪大了一倍,头上弹出红色的感叹号,“为什么!”
这和议题有任何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