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音放在“我们”两字上面。
江眠没听出来,“嗯”了一声,又想起贺南溪临走时说的话,没忍住好奇,打听道:“贺南溪说你这些年对他多有照拂?真的假的啊?”
元璟点了点头。
江眠“哇”了一声,又问:“那你们怎么反目成仇了?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怒了你?”
元璟看向她,有些无奈地笑笑,很有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他那般对你,我怎可能不生气,本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哪里还会对他继续照拂?”
“等等,什么叫本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元璟看着江眠,眸中情绪沉沉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他多有照拂?”
“我不知道啊?”
元璟扯唇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因为你们在一起了,我爱屋及乌,自然也要对他多照拂一些。”
什么?!
这句话像一只深水炸弹,把江眠整个人都炸懵了。
“我我,我……”
她江眠,和谁在一起了?!
元璟垂眸,低沉地笑了一声:“我那时不知道姓贺的是这样的混蛋,我以为你们两情相悦,他就会一直对你好,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情。”
江眠已经被炸懵了,喃喃地重复元璟的话,“两情相悦?”
“是啊,”元璟轻笑了一声,“那时,你们并肩站在一起,他说你们心心相印,同心同德,从此就在一起,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你……”他的声音撕裂,再说不下去了。
他往下咽了咽,继续道:“那时你笑得那么开心,我亲眼见到,怎会不知。”
他摇了摇头,似乎在忍疼一般说道:“早知道他会这般伤你的心,我当时就该把他杀了。”
江眠懵上加懵,却突然脑中如一道灵光闪过。
她一把抓住元璟的手臂,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元璟转过脸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几息后,他才缓过来一些,哑声道:“六年前,在学院里,墨香阁。”
江眠恍然大悟。
*
六年前。
墨香阁。
那天贺南溪的长兄——礼部尚书的长公子,来学院找贺南溪。
他们在学院学习的日子快要结束,贺南溪也快要行及笄礼了,贺家开始筹谋为贺南溪订婚。
偏偏那时贺南溪因为江眠的介绍认识了柳蒲,一见钟情。
他那时从没接触过这样的女子,说是新奇也好,还是什么也罢,被柳蒲的性格和行事牢牢地吸引住,追求柳蒲追求得正是上头之时,哪里能愿意按照家里的安排去接触京城各家的女子。
他对家里面拒绝得太过彻底干脆,所以被长兄找上门来。
贺南溪求江眠帮忙,上供了一个月的珍香楼的佳肴,又承诺了接下来三个月的各色小吃才求得江眠点头。
所以那天被长兄堵在墨香阁外,贺南溪有模有样的念出准备已久的台词: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我与阿眠两情相悦,已经在一起了。我们心心相印,同心同德,自此后,我非卿不娶,她非我不嫁。”
江眠听见平日不学无术的好友绞尽脑汁、煞有介事地文绉绉地说话,简直笑得乐不可支。
她憋笑的表情显然是让贺家长兄误会了什么,惊讶地看了他们二人良久。听说回去以后贺家再也没催过他,让他很是轻松自在地度过了三年。
她万万没想到。
当时误会了的,不止贺家长兄一个人。
所以……
“当时,你也在?”
六年后的元璟想起来那时,仍然需要强行抑制住心酸。
他点头道:“当时正要去找你,正好在院外。”在院外完整的看完了二人向长辈表明心意的场面。
“原来如此……你竟然以为,我和贺南溪早就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听见这话,元璟心中竟然升起一丝猜测,不,应该说是一丝希望,可是他不敢多想。
“我和贺南溪,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江眠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明了。
“那天你听见看见的,不过是我帮他的一个忙罢了。他想要拒绝家里面的催婚,而我也不打算早早定下亲事,所以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江眠看着元璟,清楚明白地道:“从头至尾,我从不曾对贺南溪动过心,从未有过。”
虽然她不会接受元璟的心意,可是她也不想这么欺负他,让他以为自己一直喜欢别人而黯然神伤。想一想他刚才伤心成那样,都有点儿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