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天监。
阵法终于被修复,陆行渊擦去唇角的鲜血,捂着胸口起了身。然而还未等他喘过气来,下一秒,面前便忽地出现了一道身影:“没用的东西!”
“啪——”
巴掌声瞬间响起,直到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陆行渊才终于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做了什么。火气瞬间在胸腔之中蔓延,陆行渊猛地抬头看向那人,在瞧见那双冷冰冰的双眼时,才终于冷静下来,隐忍道:“阵法都修复好了,老祖宗这是发什么脾气?”
“我发脾气?”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我若是发脾气,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你!”
“陆行渊,别怪我没提醒你,管好你枕边人的爪子,若是那赤狐再敢侵犯京观一步,我绝对不会放她活着离开!”
话罢,白衣男子便猛地转身离去。陆行渊眼眶都被气红了,在原地愤怒半晌,猛地伸手拂落了桌面上的东西。
茶壶应声而碎。
溅出的水滴浸湿衣衫,陆离进门时脚步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俯下身收拾着碎片,唤道:“父王。”
陆行渊皱了皱眉,一时竟没掩饰住自己面上的厌恶之色,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陆离抬眼看向他,淡淡开口道:“父王忘了吗?每次阵法修复完后,我和妫夬都要在饮天监待三天。”
两人对视一眼,陆行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是你的事,你自己记着便是。”
陆离垂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意的笑容,“是。”
陆行渊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当他只是如同往日一般沉默寡言。然而在即将走出门外之际,陆离却捡起碎片起了身,望着他的背影忽地开了口:“陆行渊。”
陆行渊脚步一顿,正欲破口大骂时,脑中却倏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停止了动作。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摇晃起来,陆行渊捂着头后退两步,摇摇欲坠片刻,终于两眼一白,瞬间倒了地。
陆离垂眼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蹲下身去,解开了腰间挂着的小瓶子。丑陋的黑虫从瓶中爬出,咬破陆行渊脚腕处的皮肤,渐渐深入了他的血管。
直到脚腕处的伤口凝结,陆离才将小瓶子挂回腰间,将目光转到了陆行渊的脸上。
沉默许久,陆离忽地拽起陆行渊的头发,将他一步一步拖到了门前。门外乌云密布,如同温澜去世的那个夜晚一样安静。
陆离盯着月亮看了许久,忽地发了狠般将陆行渊的头颅往门槛上撞去。鼻骨因多次撞击而变了形,陆行渊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模样瞧起来凄惨极了,陆离却还不准备放过他。
灵剑幻出。
陆离坐在门槛上,砍断了陆行渊的右手。他强迫自己伪装出来的冷静情绪终于在此时此刻露了端倪。眸中恨意尽显,陆离恨不得下一剑割的便是陆行渊的龙心。
然而他到底还是停住了动作。
闭目缓了许久,陆离才将灵剑收回。收拾完地面上的血迹和陆行渊的伤口后,陆离便拖着他出了门。
王湮正在饮天监外等待,在瞧见陆离面上的鲜血时,他心头一惊,问道:“你受伤了?!”
陆离迟钝地眨了眨眼,半晌后才想起去擦脸上的血迹,慢吞吞解释道:“他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王湮皱眉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陆行渊,沉默半晌后,伸出手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陆离正准备应声,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