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收工还算准时,他卸完妆换好自己的衣服也不到七点。
他在停车场找了下,没找到自家保姆车,只能给司机张哥打电话。
张哥年纪不小,但说话倒像个愣头青:“没看见?不是,我就停在老地方啊,你再找找,或者我开过来找你,你现在在哪呢?”
很巧的是,钟令是个路痴,压根说不清自己在哪儿。而张哥说的老地方,以前都是何渺领路,他闭着眼睛也能走上车,他连保姆车的车牌号都不记得,现在何渺不在,钟令恍惚有种自己失去了生存能力的感觉。
两个人拿着手机互相驴头不对马嘴地扯了好半天,终于在张哥不间断的按喇叭哔哔声和闪烁的车前灯中给钟令指引出了光明的道路。
找车找了半小时,看到张哥的脸的那一刻钟令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没了小何不行。”司机干笑两声。
但下一刻,在看到车上另一张脸的时候,钟令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他怎么在这?”钟令看着坦然坐在保姆车内的徐思白,脸都绿了。
张哥朝他看了一眼,解释:“徐导说找您有点事,我看这么大冷天的,一直让徐导站在外头等着也不好,就让徐导上来坐一会。”
钟令抿着唇,平直的嘴角绷得很紧,他倏地扯了扯唇角,语调松快:“张哥,我觉得你今天其实也可以放个假去陪老婆的,你觉得呢。”
“……”张哥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想让他永久放假。
张哥没何渺那么有眼色不知道他俩有什么恩怨情仇,缩了缩脖子,一本正经地坐在驾驶座上,背脊紧紧贴着椅背,专注认真地打量前方的空地。
钟令没坐下,半弯着腰冲面前的人抬抬下巴:“有什么事?说吧。”
“回酒店再说吧,”徐思白抬眸看他,“这样弯着不累吗?”
钟令不答,徐思白接着道:“事情比较复杂,在车上一时半会说不清,先回酒店吧。”
徐思白看起来很没有搭顺风车的自觉,钟令又不可能真的把人拖下去,忍着气越过他走到最后一排,咬牙道:“最好是真的有事。”
回酒店的路程无比漫长,钟令连以往在车上睡觉都做不到,到达下榻酒店时如果怨气能数值化,那么钟令脑袋上的数字已经爆表了。
张哥停好车后,钟令忽然说:“张哥你先下去吧,我和徐导有事要聊。”
张哥下车关门,下一秒钟令毫不犹豫:“车上没其他人,说吧。”
少了个会喘气的,车内陡然安静下来。
钟令依然没有回酒店内说的想法,但徐思白知道,如果现在不说,钟令可能真想把他踹下车。
他拿着手机,在指尖转了两圈,倏地捏紧,指节用力到轻微发颤。
安静一瞬后,在澄黄灯光下他淡淡开口:“你认识一个叫隋铭的人吗?”
“谁?”钟令一脸懵。
徐思白措辞比较委婉,但看向他的目光却好似利剑:“他说手上有你的一些个人隐私,想谈一谈。”
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