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所在的大学有个东西叫做社会实践学分,想要顺利毕业四年里需要完成五分,四六级考试、暑期实习、社会服务这种都能算学分,为了避免最后一年完不成,大家基本上都会在头两年多做点。
大二这年临近寒假,钟令学传媒的朋友章潋——也就是当初钟令陪他试镜邹齐桉的电影结果他没选上钟令入选的那位,人脉广人会来事,找了个传媒公司实习的工作,顺带捎上了钟令。这次实习名额多,不担心好哥们选上自己没选上这种尴尬事再度上演。
钟令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徐思白。
他现在只剩两门考试,时间其实还算充裕,反正每到期末考试三天看完一本书,能考多少分一切随缘。
但传媒部的实习实在乏善可陈,而且他又不是传媒专业的,干了几天之后他没想通自己来凑这热闹干嘛。
他把这番想法告诉章潋后,章潋对此不以为然:“学什么专业有不代表以后一定要干什么工作,看看其他工作天天在干什么也很有意思啊,而且你不是还去拍了邹齐桉的电影吗,也算和传媒有点关系吧。”
邹齐桉的电影尚未正式官宣,上映估计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剧组跟钟令说了要保密之后,钟令一直牢记在心,公司人多眼杂,闻言连忙抬手捂住章潋的嘴,用眼神警告他:“你小声点,别往外说。”
“呜呜呜……”
钟令捂得很结实,章潋呼吸不得,只能拼命眨眼朝他挤眉弄眼。
“干嘛,一直朝后面看干嘛?”
“呜呜……”章潋动动下巴,视线指向后边。
钟令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原本安静的茶水间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正静谧无声地盯着他们俩。
徐思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钟令顿时懵了,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章潋趁他懵圈之际立即抓住捂在自己的脸上的手拿开,喘了好几口:“我靠我差点被你闷死了。”
“你放屁,我都没用什么力气!”说完钟令意识到自己把徐思白忽略了,忙不迭转头,惊喜、诧异交加,钟令脸上的表情一时十分生动,“——你怎么会在这儿?!”
闻言章潋一怔,在他们俩脸上来回逡巡,对钟令说:“你们俩认识?”
徐思白眸光微沉,视线在章潋抓着钟令的手腕上瞥过,敏锐捕捉到徐思白的目光,钟令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多了个熊掌,匆匆甩手。
徐思白喉结滚动,轻声开口:“唔,有点事。”
钟令自动把他的有事理解成“实习”,转头对章潋说:“我之前不是在剧组待了快两个月么,这是我在剧组认识的朋友。”
因为背对着徐思白,钟令没看见这句话的瞬间徐思白安静的双眸倏地沉了下来,眉心很轻地一蹙。
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钟令在剧组认识的朋友,章潋也挺高兴地和他打招呼:“你吃饭了吗,要不中午我们一起呗。”
中午几人找了家家常菜馆,三个人年纪相当不愁没话聊,不过徐思白一贯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听钟令说,偶尔插几句话。
吃到差不多时间,徐思白起身去洗手间,钟令见他走了突然拍了下章潋,低声道:“等下我一起把钱付了,你现在先别转我钱。”
“你要请客啊,”章潋第一反应,“那可以啊,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做梦!”钟令瞪他,“回去再转我!”
钟令谋划得很好,但落在还没走远的徐思白眼里,他和章潋的窃窃私语就成了别有一番深意。
徐思白回来后他们又吃了几分钟,钟令想找个机会去前台把账结了,硬是没找到合适的当口,不禁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趁着徐思白去洗手间的时候结账。
最后桌子上都快只剩盘了,钟令只得硬着头皮在徐思白的安静注视中走向收银台。
“您这桌已经买完单了。”前台服务员说。
“买单了?什么时候买的,谁买的?”钟令怔住。
服务员小姐姐微微抬头,手指向他那桌:“就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您的朋友,八分钟前买单的。”
钟令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徐思白手上正拿着一瓶玻璃瓶的可乐,慢慢咬着,见他看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弯,噙出一汪明月般干净清澈的笑意。
一顿饭吃到一点多,回去路上章潋收到实习组长电话让他现在回去发个文件,只得骂骂咧咧地小跑走了。
少了个人,原本就很空旷的小路静谧到让人不安的地步。
钟令纠结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我和章潋的饭钱我一起转你吧。”
他的重点在“饭钱”,但是落在听的人耳中,重点就跑歪了。
徐思白一皱眉:“为什么你要把你和朋友的钱一起转我?”顿了下他又道,“之前不是说好我请你一次么。”
钟令心说那当然是因为你和章潋不熟,难道让你去找他要钱吗,那太不合适了,他一起转了到时候他找章潋要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