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元驿有神主在,烺大人不用太费心的。”
“正是因为神主在,我总担心有心怀不轨之人搅扰了神主,那就麻烦了。”
“怎么会呢,我左右也是闲着,我帮烺大人盯着,有敢来胡闹的,肯定不放过他!”
烺篂看了眼沈临,笑着道:“贼喊捉贼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有些瘟神不知道自己是瘟神,反而把自己当香饽饽的,更是常见。”
见俩人又要吵起来,擎涳便冷着脸呵斥道:“要吵就滚回去吵,再让我听见半句,你们两个就一起去行屋待上三天三夜!”
如此,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擎涳板着脸道:“烺篂,带路。”
“是。”
擎涳出门上了马车,这马车还是那晚沈临为了躲避夜行司的黑袍,情急之下跳上来的那辆。沈临紧随其后,刚想上车,就被身后的烺篂拽住了胳膊。
“你坐外面,赶马。”
沈临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我?让我赶马?烺大人确定?”
烺篂点头:“不然呢?让你跟神主共乘一辆马车吗?”
“又不是没坐过!”沈临说道,“况且这马车不是不用车夫么,我记得拉车的马是叫‘大元’吧?聪明极了,比我可熟识路。”
烺篂刚要开口,沈临便将缰绳往烺篂手里一塞,说道:“况且方才神主是让烺大人带路,所以烺大人才是天选赶马人,我就不瞎凑热闹了。”
说着,沈临一下子窜进马车里,烺篂张了半天嘴,愣是没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沈临。直到车厢里的擎涳开口催他,他才无奈地拉着缰绳,忙指挥“大元”赶路。
车厢里刚把烺篂怼得词穷的沈临,这会儿倒是挺高兴,大模大样地往擎涳身边一坐,头晃得像个拨浪鼓。
擎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烺篂有仇吗?”
沈临忙道:“是烺大人跟我有仇,我可没招惹他,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有什么办法呢。”
擎涳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干脆不发一言地望着窗外,一时间,车厢里十分安静,终于能消停一会儿了。
沈临干坐着无聊,突然想起了正事,便开口问道:“神主说的新案子是什么?”
擎涳道:“昨天那个老妇人,趁正午夜行司的侍卫换班,便悄悄溜了出去。”
“所以,咱们要去把她找回来吗?”
“已经找到了。”
“在哪儿?”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门外的烺篂喊了句:“神主,我们到了。”
擎涳推开马车的门,看见了眼前的一排榕树,他望着最高大的那棵,朝树冠一指,跟沈临说:“在那儿。”
沈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这大榕树上吊着一个人,竟是那老妇人。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中,老妇人的残影混在树影里,投射到地面上,被拉扯成怪异的形状。
沈临吃惊地跳下马车走近细看,发现老妇人的脖子被一条白绫绕住,挂在半空,脸色灰青,嘴唇发绀,明显是吊死的,但奇怪的是,她的嘴里塞着一条缎锦丝帕,上面也绣着一朵玉兰花,和昨天那条一模一样。
“这……难不成又是丝帕成精了?”沈临不知该说什么好。
树下早有夜行司的侍卫待命,擎涳命人将老妇人的尸体放下来,脖子上的白绫也摘了下来。这摘下来才看清,原来那并不是普通的“白绫”,而是由许多条丝帕打结而成的。
擎涳问沈临:“你再试一下,看能不能看到她的前生往事。”
沈临走到老妇人的尸体旁,闭上眼睛动用了双印之力,半晌,他睁开眼,对擎涳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行,她的记忆更混乱了,明显是死之前又受了巨大的惊吓,意识已经全部变成碎片,我看不到有用的画面。”
究竟是受到了怎样的惊吓,才会精神错乱,连记忆也跟着混乱不堪。才一天一夜,就连着“吓”死了两个,难不成真的是手帕成精杀人了?
沈临捡起地上那些打了结的手帕,发现这些帕子上也有同样的脂粉香气,他直觉这香味儿或许与案子有关,于是便转头问擎涳:“这逆界有没有花楼?”
擎涳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沈临说:“想要查出这上面的脂粉香有什么问题,当然是要去女人最多的地方,烟花柳巷最合适不过了。”
擎涳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皱起了眉头。沈临便又问道:“难道逆界真的没有花楼吗?那男人平时都去哪儿消遣?”
擎涳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鼻尖,低头看着地上老妇人的尸体,默不作声。
沈临见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自己去街上打听。”
“等一下!”擎涳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南街有条花巷。”
沈临挑眉:“哦?真的?”
“嗯,”擎涳点点头,看向沈临:“你要去?”
“那是当然,不去怎么查。”
擎涳支吾了半天,久到沈临甚至以为神主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时候,擎涳却突然开口道:
“我也同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