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同情心旺盛,其实邢屹根本就不同情。
只是对方需要钱,而正好他也不缺钱,就给了。
共情力是种稀缺的事物,邢屹身上并不见得拥有太多。尤其对于亲情这玩意儿,他的共情力几乎为零。
毕竟连亲生母亲都在他的憎恶名单里封存着,没死胜似死。所以别说共情别人了,他自己都懒得在意亲情。
彭霖算是很了解他,有时候调侃他薄情寡义,也不算百分百的玩笑话。
毕竟他真就那样。
如果有一个人能开启他尘封已久的共情力,那那个人......
算了,彭霖觉得那人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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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架昂贵钢琴,孟纾语的搬离计划就此泡汤。
晚饭过后,莱姨又出门了,她觉得自己再次陷入危险境地,只能紧锁房门,用写作业来转移注意力。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像只小蜗牛一样瘫挂在床尾,敲一行字就叹一口气。
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零点一过,就是她生日。
可是她闷闷不乐,无精打采。
倒不是全怪邢屹,只是她一想到那架钢琴,就想起徐以婵,想起那一天......
思绪飘远,楼下忽然传来细微声响。
钢琴曲?
她打开房门,终于听仔细。
心头一颤。
是《月光》,是徐以婵教她弹会的第一首曲子。
她对音符有天生的敏感力和掌控力,小时候,往往是徐以婵教她半小时,她自己弹奏一小时,最后再被老孟夸赞半小时。
后来徐以婵患癌住院,没人手把手地教她弹了,但她热爱不减,于是就进了兴趣班,在老师的指挥下练习。
孟纾语缓步下楼,看见落地窗前,沐在月光里的沉静身影。
原本冷硬不讲理的拳头,此刻舒展出优越弧度,修长手指游走在黑白键上,好像每一寸筋骨都变得温柔。
沉浸许久,最后一个音符泛震在空气里,一曲终了。
孟纾语憋住眼泪,上前打开一盏落地灯,数落他:“不开灯弹琴,眼睛会坏掉的,不要为了凹帅气氛围而牺牲视力。”
邢屹换个方向坐在琴凳上,懒散笑着,面对面牵过她的手,把她带到身前。
“听完了?”
“嗯。”她别过脸,很有骨气地说,“知道你弹得很好,但我不会夸你的。”
邢屹掐着她下巴,混蛋一样把她的脸掰正,非要看着她:“之前弹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弹了?”
她抿抿唇,低头说:“我小时候很乖的。”
“现在也乖。”
“......你听我说完。我小时候很乖,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我爸花了很多钱给我报钢琴班,我就一节不落地去上,生怕浪费钱。再加上,当时我妈住院化疗,精神很差,我就想学一首《野蜂飞舞》逗她开心,不过那首曲子特别难学,为了快点学会,老师只能为我加课。”
“那天下午,老师打电话提醒我去上课,我就乖乖从医院赶过去了。”
“然后......没有看见我妈最后一面。”
邢屹注视着她,眼神难得深沉。
他冷静不语,却惊扰她沉寂的心弦。
大晚上的,孟纾语不想煽情,改口说,其实也没什么,人都是会死的嘛,死亡并不可怕,就当......就当妈妈住在对面的房子里,离自己很近很近。
只是隔着一扇再也打不开的门。
片刻,邢屹把她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浅笑说:“就当今晚的曲子,是你妈妈为你弹的。你是她的骄傲,她从来不会怪你错过她人生最后一秒,因为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音落,孟纾语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瞬间决堤。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匆忙撇过头,邢屹站起来把她抱住,后退几步靠住琴身,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吸一记鼻子,挪开眼:“别看我,丢脸死了......”
邢屹笑了下。
“不丢脸。”他捏捏她泪湿的脸颊,目光缱绻垂落,“很漂亮。”
......这话有点变态。
但他声音很好听,她柔软的心弦再次被撩动,回音漫长。
邢屹先是用指腹揩走她的泪水,又缓缓靠近,低头,嘴唇轻轻碰一下她脸颊泪痕,她睫毛颤动,邢屹掀起眼皮掠她一眼,目光里有热意翻滚,他一只手牵住她,手指挤进她紧张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轻吻着眼泪流经的轨迹,气息从她脸颊游落到颈侧,鼻尖蹭蹭她耳垂,声音哑得过分,一阵接一阵的喘:“好想跟你接吻。”
她呼吸乱了,脑内有飓风旋卷,邢屹紧紧抱住她,浑热不堪的气音磨她耳畔:“可以吗?”
可以吗?
这一秒,她整颗心被他填满。
是心跳牵引着她点头。
邢屹眼神一暗,松开彼此汗湿的手,突然扣住她后颈狠狠吻住她。
呼吸相撞,旋即抵死纠缠,她仓惶攥拳,被一股狂烈的力量惊得踉跄,邢屹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捞回身前,一边吻她,一边抱着她后退。
他凭借记忆寻到沙发椅,敞着腿坐下,引导她岔开腿坐他身上,他手掌扣住她后背,仰起头,用力又爱惜地吻她,狂热不堪的气息扫荡、掠夺,她呜咽一声,掐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适应他疯了般的节奏。
终于,他舌尖探入,微阖着眼,不错过她每一个羞赧的表情,似乎很喜欢看她脸红,喜欢听她细碎的呜咽,邢屹喘声忽沉,亲吻幅度愈发剧烈,他一手抚摸她滚烫的脸颊,在接吻间隙里含糊不清地夸奖:“好软,好烫。”
她已然失神,忘了什么叫色令智昏,只觉体内山崩地裂,碎石之间开出了花,漫山遍野,在狂风中肆意摇曳,她好像闻到淡香,闻到空气里朦胧的悸动,直到细密疯狂的接吻声响彻耳畔。
她尝到前所未有的激烈与放纵,骨骼里有海浪翻滚,柔软的、强烈的、温热的,将青涩来回冲刷。
脊骨酥麻一片,她不太熟练地回应他痴迷的吻。
桌上手机震动。
老孟:[女儿生日快乐!]
老孟:[老爸明天去京北看你!]
孟纾语被他吻着,顾此失彼。
预感到是老孟发来消息。
不是吧,老孟要来?!
可是他俩现在......
理智迅速回笼,双手推他,邢屹攥住她躁动的手腕,两人拧了几个回合,双双滚落地毯,她被他压着,一滴滚烫液体坠落而下,打湿她锁骨。
是邢屹的汗水,是他蛊惑人心的荷尔蒙。
他突然翻个身让她在上,抱着她,从唇角吻到耳畔。
“小语后悔了?”
“不是很舒服吗?都会主动含我了。”
“你逃不掉的,你要依赖我,要跟我接吻,跟我做.爱,要学会爱我。”
“必须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