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涨红了脸,手颤抖着指着这两个年轻人骂道:“你……你们……朽木不可雕也啊!”
拿起篾条,便狠狠地抽在胡长越的手背上,一条红印迅速显现出来。
胡长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这一下,急眼了:“你怎敢打我?”抬手就想要把篾条抢来,一脚对着张先生就要踢过去。
若明见势一惊,后退几步生怕被误伤,旁边的贺子兰已经冲了过去,想拦下胡长越的脚。
不料没等贺子兰手上的椅子伸过来,张先生已经把篾条一扔,抄起戒尺重重打在了胡长越的腿上,一手还扣住了胡长越的脖子,直掐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赵善是个只会仗势的,见了此情此景吓得腿都软了,一边退后,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先生,他……他是胡长越……是胡富户的儿子,你……不能……伤他的……”
见张先生严厉地看了过来,声音越来越小。
“你敢动我,我让你付出代价!”
胡长越害怕得声音都开始发抖,还要硬逞威风。
张先生冷笑一声,放手道:“你走,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区区一个商户之子,怎如此没有礼数!”
赵善见势不妙,立马跟着胡长越推门跑出,生怕这位小少爷气头上得不到安慰,少了自己的银两。
贺子兰向来是有些呆的。
他是屠户家的孩子,从小便会杀猪。小时候,天快黑了,他方做完功课,还要喂猪。看到家里的日晷,灵机一动,拿着杀猪刀把日晷上的刻度全改了一遍,想着这样就能马上变成白天,喂猪也能看得清晰一些。
贺屠户哭笑不得,终究没舍得打死他这老来得的儿子。
贺子兰极喜欢读书,总觉得读书就能变得聪明一点,却总也读不明白书里讲的东西。如今年近二十了,还在空闲时和一帮孩童一起上开蒙的课,可见一斑。
此时他见事情解决了,也没多想,坐回去继续听张先生授课。
若明干看了出闹剧,没什么意思,想着这张先生竟然有些手脚功夫,一时不免诧异。
散学的时间到了,若明刚踏出院门,就见到徐归大步走来。
来人穿着文人的衣衫,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隔了老远就朝着若明挥手,另一只手上还提了几块乌梅糕。
“若明,读书读了一上午,饿了吧?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帮你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乌梅糕?”
若明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徐归看着他笑而不语,然后越过他径直走向院内,顺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可愿意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他怕徐大哥被带坏,自是不愿意在门口等着,跟着他一起进了院。
院内梨花开得正盛,落了满地清冷的雪意。
张先生刚收拾好书卷,此刻在梨树下沉思,肩上便是几朵淡白,想来花香已经浸透了衣裳。远远看着,白衣的先生就和梨花融为了一体,凛然而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