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面首张承溪又是谁?
顾维朗脸色一沉,转身甩手走开了。
豢养面首、强抢探花,他刚才到底是为什么会误以为这女帝不是昏君的?
出得正厅,他仍气鼓鼓的,等在正厅的几个控鹤军下属见了,忙上前行礼,禀报别后事宜。
原来,在虞州钝郡,为引开叛军,控鹤军兵分三路,其中一路拥着马车走官道,马车内只有汪内侍及张承溪二人。
他们被叛军追上后弃马车而走,叛军探明此路并无女帝,也就无心追赶,他们反而得以全身而退,按原计划到了青岩镇南渡。
早上从柴矶军口中得到自己统帅消息,忙带了汪、张二人赶来。
另一路走浮黎水路的,也遭到了叛军拦截,两艘大船均中伏沉没,幸而军士善水,也都散入百姓中南渡而归了。
听得手下大都安然无恙,顾维朗方高兴起来。
这边厢,穆晴也正忙着安抚哭声震天的汪、张二人,又唤人请医师为伤了腿的汪内侍看病。
张承溪哭得双眼肿得跟桃子一般,又将怀里的琴珍而重之地抱出来。
“奴家总算对得起陛下的恩宠,陛下的玉玺一刻也未曾离身。”
原来女帝的玉玺竟是被藏在了琴中,怪不得他病的七晕八素的,也琴不离身。
穆晴感慨地接过玉玺。
这昏庸女帝身边,竟也有如此忠心之人。
她温声开口:“承溪,若不在禁宫,你会想去哪里?想干点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穆晴本意是放他自由,助他如愿。
谁知张承溪闻言大惊,瑟瑟发抖地扯着女帝的袖子:“陛下不要承溪了?”
穆晴哭笑不得。
她回忆原身女帝与此人的过往,张承溪虽名为面首,但女帝不知为何,一直只是把他养在寝宫,时刻听他弄琴而已,并无面首之实。
许是嫌他年纪太小,又爱他琴艺罢了。
这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就要跟着女帝呢?
罢了,日后慢慢再跟他说。
无论如何,找到了玉玺,接下来的事情便更好办了。
第二日,燕台府正殿。
陪都迎来了它第一次大朝会。
江南路各司五品以上官员,并皇室宗亲有官职者,尽皆到齐。
名不正则言不顺。
穆晴上朝第一件事,便是议定了平叛的檄文。
由宣抚司素有才名的监司王阅挥笔写就,洋洋洒洒,痛斥西南靖王狼子野心。
“深受皇恩,不思报国,反包藏祸心,窃窥神器。实乃人神之所同恶,天地之所不容。”
穆晴阅罢,满意地盖上了自己的御印,即日传檄天下,以正视听。
吵架的事情是最容易的,接下来,便难了。
先是军务防御之事。
顾维朗临危受命,任用控鹤军精锐,雷厉风行地将江南各州郡的军务均大刀阔斧地梳理了一番,整顿军纪。
更重要的,是针对叛军建立一套完善周密的预警防御系统。
穆晴听得直点头。
其实她也不大懂,不过前有控鹤军十年无败绩之实,后有系统认证的忠字属性,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军费严重不足。
穆晴转而看向燕台府尹、转运司、常平司等人,此等民生税负、军资粮草等事,皆由他们管理。
这几人对视一眼,开始了糊弄。
转运司专主粮饷、财政税赋,却支支吾吾,笼统说了个大概,连一郡税负是多少石都说不出来,只道粮库空虚,入不敷出。
常平司主管本路赈灾和茶、盐专卖事务,却连连诉苦,说叛军一乱,将南北往来的茶、盐等生意断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云云。
但这叛军之乱不过半年,如何就颗粒无收了?
穆晴听得无语,一时又无头绪,只得耐心一一听完。
剩余各司回禀也皆是各种潦草了事,并无一句切实之语。
更有甚者,反转头汇报起造园子的成效来。
“慎德园水景已完工近半,各地奇珍异木也均悉数运抵,预计不出三月,陛下便可畅游湖上。若陛下着急,蕴真园的宝塔业已完工,臣明日便赶出一条栈道来……”
穆晴从高阶主座俯瞰众官,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许是原身女帝从来便是这般糊涂听完便算,往年也从不细究账目,故此各司司监皆觉得如此糊弄糊弄,也能过去,何必自找麻烦。
故此他们大多神色泰然,并没有半分觉得不妥。
再者,女帝最关心者,不过游幸享乐,江南富庶,比之京城,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那谄媚的官员,便尽是往园子、游船上引,甚至提议再造一座燕台离宫,以承圣驾。
完全是将女帝当成昏君在哄。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穆晴气笑了。
我现在多的是封禅积分,就陪你们玩一玩,保管把那财务空缺给填上。
她假意端起茶盏饮茶,脑海中早已将系统召唤出来了。
“我要把封禅积分全部换成预言家卡牌,查验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