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敌军竟无甚动静。
双方便隔着沧江,诡异地僵持着,相互试探着。
这日傍晚,顾维朗正在账中对着沙盘推演军情,忽听得账外一阵喧哗。
“何事?”
“报告将军,江边抓到两个探子,其中一个武艺不错,在营中突起伤人,说是要见将军,跟我们的人在缠斗。”
顾维朗闻言出账,只见众军士围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形矫健,与几个军士斗得有来有往,因要擒活口,双方都没下死手,一时竟也未能立马制服。
另一个则被扭了胳膊,押在地上,滚了一脸的尘土,模样都看不清了。
顾维朗却觉眼皮一跳,忙几步赶上去,定睛看那地上的探子。
不是穆晴又是谁?
“住手!”
顾维朗一声暴喝,冲上去推开那押人的军士,一把将地上的人捞起来,抓着两边胳膊左看右看。
行,没有外伤,没少胳膊少腿。
一脸灰尘的人看到他,眨眨眼,垂头看地,没敢出声。
旁边缠斗的另一个探子见状,也停了手。
顾维朗只觉一股血气直冲上头,一时也不知是后怕还是生气,竟说不出话来。
深呼吸一口气,方与一众呆愣的军士道:“都是误会,散了!”
说罢便带着人往中军大帐走去。
既入了账,顾维朗屏退左右,方道:“陛下何以如此冒险,是玉都出事了?”
“玉都没事,我放心不下江明府,特过来看看。”
顾维朗气结:“陛下千金之躯,竟孤身犯险……”
穆晴道:“非是孤身,这位是探事司副都知陆彤。”说罢指了指身后。
陆彤上前拱手行礼:“顾将军。”
顾维朗这才看清来人,也是女扮男装,从方才与军士交手的招式看,似乎是军中武艺。
陆彤自小在军中随父亲陆宛征在军中习武,招式自然是军中样式。
穆晴自从上次查办贪官案,独她办事得力,又用了一张预言家卡牌查验过是“忠”,便将她带在身边。
此次出来,她料定顾维朗和百官都不会允许自己冒险到交战前线,所以令汪内侍和张承溪在府衙内掩护,她只带了陆彤一人出行。
两人一路飞驰到江明府,为了尽量靠近狼人卡牌目标,又在江边寻了一只小船,徘徊了半日,方匆匆上岸。
当即便被江南军误作细作盘问。
穆晴不敢贸然表露身份,又急着入营找顾维朗,便顺水推舟,被押解入营。
于是有了方才那一幕。
顾维朗也不多言:“陛下千金之躯,万不可再临险地,我遣一军送您回玉都。”
说罢就要出账唤人。
穆晴拉住他:“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账外传令兵急报:“北岸出现大批叛军,似是在准备登舟渡河攻城!”
顾维朗回身讶异地看着她。
穆晴点点头,竟似提前知晓一般。
随后,她使了个眼色。顾维朗会意,屏退左右,只留一个心腹守在账外十步之处。
穆晴的确提前知晓了一切。
六个时辰之前,她便隐匿在一小舟中,开始召出系统,使用狼人卡牌。
“潭东叛军统帅,龚应淮。”
“狼人卡牌即将启动,请保持闭目静坐,睁眼以后,卡牌将失效。”
就在她闭上眼的一瞬间,耳边的水声远去,由远至近传来了军马的嘶鸣声与军士的踏步声。
眼前渐渐出现一片炫目的白光,待适应以后,穆晴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开阔的营地广场中,数千军士列队踏步而过,远处,有成片的军马在休息、吃草料。
身侧的副将时不时指着各队军士,讲解各队的统军指挥及战备情况。
这应该是龚应淮在营中巡查。
副将又汇报了粮草、军械等冗杂事项,穆晴大多听不大懂,只得勉强记下,想着回去问顾维朗。
如此巡了一周,已过去一个时辰,龚应淮应是不耐烦了,挥挥手,便回中军大帐了。
军士端上午膳,半支烤羊腿、卤牛肉、美酒,还有各色香料蘸料,看着令人垂涎欲滴。
可怜穆晴在小船中看他大快朵颐,看得饥肠辘辘,又不敢乱动,生怕狼人卡失效,只得忍着。
苦苦撑到饷午,穆晴一无所获,已是有些着急了。
此时账外匆匆进来一个副官,神情喜悦:“龚帅,对面有回信了!”
龚应淮闻声立马站起身来,急急屏退左右,方小心拆开来信。
穆晴精神一振,来了。
待看清信中内容,穆晴一惊。
原来此信竟是江明府中的内应寄出的,里面详细记载了里应外合的攻城计划。
若真按此计划实施,不等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江明府便沦于叛军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