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快去玩吧!”福金挥手撵他。
金罗搀扶她起身,两人往场下的凉棚里走去。
赵楷似乎还是想喊个人来看看,福金正准备阻止他,就看那穿紫袍的装模作样地开口:
“郓王爷放心,茂德帝姬跌倒时,我就在一旁,我观帝姬只是擦到了皮肤,应当没什么大碍。”说完还朝福金眨巴眨巴眼。
福金现在看他一眼,还觉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接话道:
“贺公子说得不错,三哥,你别婆婆妈妈的了。”
赵楷只得作罢,嘱咐福金若是不舒服立刻喊军医来,才领着众人回到场中。
“五姐我也陪你一起吧!”赵瑚儿看不懂金罗和福金的眉眼官司,只以为自己的五姐是真的不舒服,心急如焚地想要陪着一起。
福金捏了捏她的苹果脸,这个小妹妹,约莫是真的很喜欢赵福金,从她穿过来的每一天,做什么事都是以她为重。
小小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却连自己最喜欢的蹴鞠也能放置一旁。
“用不着你,我真的没事,有四姐陪着就行,你开心跟三哥去玩吧!”
赵瑚儿觑了觑她的神色,确认真的没事后,又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等众人都走远了,金罗方才转过身,她拉住福金的双手,神情严肃。
“你别拿唬他们的话来唬我。我可摸过了,你压根没受伤,方才你就是假装跌倒了。你这一整场比赛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想干嘛?”
福金摸摸鼻子,金罗看出来她这逃避的姿势,不高兴了。
“好啊,你连我都想瞒。”
她把福金双手一放,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福金探过头瞄了眼。
见金罗真生气了,她只好一边尴尬一边解释原委。
“哎呀,我只是把贺郎君认成了蔡鞗。我想让蔡鞗去取消婚约,你不是说他讨厌练武的吗,我早上故意对着他射了一箭,没想到认错了人,对着贺郎君射过去了。然后这会子踢蹴鞠,我又对着他踢了几脚球,不过都被避开了。”
“什么?!”金罗惊呼一声,“你也太大胆了!”
“幸亏是贺庭之。你若认对了人,真对着蔡鞗一箭射过去,怕是真让你射准了,那你可就闯下大祸了!”
福金拍拍姐姐的手臂,示意她放心。
“你不放心蔡鞗,你还不放心我吗?我又不会真射着他。”
赵福金本身就喜好弓箭,恰巧福金在现代社会里也经常去射箭馆里玩。这下穿越过来,倒是两相适宜。
“哼,你要这么令人省心就好了。”金罗不满地哼了两声。
赵楷终归是不放心他这妹妹,踢了没一会儿,就吵着说不踢了,几名禁军小兵也让他赶回了队伍里。
“四妹五妹,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宫吧。”
金罗点点头,赵瑚儿蹦蹦跳跳地跑到她俩身边。
众人一齐走出蹴鞠场地。
福金看了看前面,赵楷正和蔡、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刚才踢的如何。
他们约莫是想三月二十日,等到皇帝驾临金明池那日,再上场表演。
后面,赵瑚儿看到几只天鹅飞到池里,大呼小叫地跑过去观看,金罗怕她跌进去,只好陪着一起。
福金又往前看了一眼。
似是有所感,贺庭之回头望向她。
福金冲他比了个手势。
贺庭之不着声色地放慢脚步,福金快步上前。
“方才对贺公子多有打扰,万分抱歉。”
他低下头,似乎头次见到福金一般,认真打量了一番。
“帝姬此番是真心的了。”
福金这般厚脸皮都被他说得一红。
“不过我却是好奇,帝姬为何不愿嫁给约之呢?”
福金转过头看向这人。
两人此时距离前后两拨人都有点距离,石榴被福金打发回马车上了,她素来不喜欢前呼后拥。这会儿她也没接话,空气安静。
半晌,福金方开口道:“贺郎君读过《抱朴子》吗?”
贺庭之摇摇头。
宋徽宗崇信道教,前些年把上清宝箓宫又重新修缮了一番,命道士林灵素宣谕,称自己为神霄玉清王下凡,还给赵福金的母亲封了上真紫虚元君。总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朝廷里不少官员都熟读道统。《抱朴子》就是□□教典籍。
只是福金没想到,贺庭之竟然没读过,该说真不负他的纨绔名声。
贺庭之语气含笑,似乎对福金这种意料之外的表情很是开心。
“我最是厌烦我爹天天在家什么也不干,只知道在观里打坐。他还想拉着我一起,最好能出个什么神迹。哼,整日里想着靠这种方法得到官家青睐,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类的书我都不会看。”
福金懂了,这就是看爹不顺眼。
她看看贺庭之,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她表示理解。
“《抱朴子》的黄白篇中有一句,叫‘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我很是喜欢。人的生死存亡、寿命长短,不决定于天命,而在于自己。”福金感觉到贺庭之看向自己的眼神专注了一些,她转过身,向前走去,语气比贺庭之之前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认真,“我也想知道,我的命能不能由我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