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竟然真被革职了?帝姬厉害!”
贺庭之狗腿子一样地给福金端上果盘,似乎很是崇拜。
“这有什么,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福金看他一眼,从果盘里抓起一把瓜子,表情波澜不惊。
两人此刻正在会仙楼听戏,还是那家杂剧班子,最近他家又上了一出新戏,在汴京城可谓是一座难求,贺庭之便以看剧为名,邀福金过来,对一对事情的进度。
他没想到,茂德帝姬的计策竟然当真奏效了,这蔡王二人真是恨透了蔡京,他前脚刚传完消息,后脚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将蔡京从相位上扒拉了下来。
其实,福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知道赵佶偶尔会去蔡府,原想着等赵佶去的那天,通过朵儿将蔡绦之事泄漏出去,虽然显得刻意,甚至可能会牵扯到朵儿,但她当时也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结果,还在她犹豫是否这么做的时候,朵儿就送了蔡京被革职的消息出来。
是谁?
蔡攸和王黼还有帮手?
“哗啦——”
楼下忽然响起铺天盖地的巴掌声,福金被打断思绪,看向中间的台子上。
杂剧班子已经退了下去,此时上来的是一位极美丽的女子。
一身乳白色的八破裙,外披件天水碧色的褙子,瘦削的身材。一张芙蓉面上嵌着一对柳叶眉,眉梢微蹙,看着郁郁寡欢,像是藏着许多心事不便与旁人细说。
等巴掌声稍歇,一阵悠悠的琴声响起,女子缓缓亮开嗓音。
底下的欢呼声更加响亮起来。
“她是谁?”
福金吐出一口瓜子皮来,指着女子问贺庭之。
“李师师啊,帝姬不知道?”
贺庭之向下瞅一眼,看起来对女子很是熟悉,他漫不经心地拿起几颗青枣,咬得嘎吱嘎吱,发出脆声。
李师师?
福金燃起了兴趣,她站起身,趴在二楼的廊柱上向下细细打量。
这位可是正史里没有,野史传记里被大书特书的女人。据说,赵佶同她也有一段风月往事。不过就福金目前看来,她这位名义上的爹应该还不认识李师师。
“千红万翠,簇定清明天。为怜他种种清香,好难为不醉。”
声音委婉凄清,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福金边听边忍不住跟着她的歌声晃悠,果然不愧是传说中汴京城最有名的歌伎。
一曲终了,李师师退回帷幕后,台下的听众们犹不满足,纷纷喊着让她再出来。
贺庭之见福金满脸兴味,也走过来,趴在廊柱上问道:“帝姬对师师有兴趣?”
“对啊,贺郎君能不能为我引见一回?”福金转头看向贺庭之,莞尔一笑,“凭贺郎君的美名,这应当不是难事。”
贺庭之见福金这表情就知道这是又摊派上自己了,无奈耸耸肩,两手一摊道,
“帝姬可别暗讽我了。不过您若是想见她,也确实不是难事。”
“哦?怎么做?”
“给够钱就行了。”
贺庭之从袖袋里抽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向楼下一扔,正砸在台子中央。
“我可有机会见一次师师?”
整个楼里的目光都被贺庭之吸引了去,终于,有见过贺庭之的人认出了他。
“是贺世子!”
“谁啊?”
“就是那个贺庭之!”
不少人都窃窃私语,有人胆子大,高声回道:“我们没机会,世子您肯定可以!妈妈还不出来请世子进去?”
帷幕后立刻跑出来一个中年妇人,一把捡起荷包,掂了掂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你多嘴!”她朝那人一撇手,朝着贺庭之这边方向高声喊道,“请请请!贺世子快请!”
贺庭之退回雅间,看了看福金和石榴的穿着,点点头。
“行啊帝姬,我还奇怪您今日为何这般打扮,原来是早有准备。”
今日出门,福金和石榴为了防止引人注目,都穿了一身男装,这下倒是碰巧了。不然贺庭之众目睽睽之下,领着俩姑娘去找李师师,怕是明天就会传满整个汴京城。
“别贫嘴了。”福金扶正自己的头冠,抖擞抖擞被压了几道褶的袖子,戳了戳贺庭之,“走吧,贺世子。”
会仙楼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连着好几处厢房,除了给来汴京做买卖的富商豪客们居住,也会留下几间给像李师师这样来楼里表演的歌妓舞姬们使用。
福金三人跟在妈妈后面来到李师师的屋子外面。
“谁啊?”屋子里传来李师师好听的嗓音。
“儿啊,是贺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