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愿意为这东方美人倾家荡产!
“当、当然!”安德森盯着荀雅的脸挪不开,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钱袋子,“15先令太少了,我给你两英镑!去给自己买件厚衣服吧!”
荀雅也没想到安德森会这么大方,而且对方慌里慌张地把钱塞给他后也不给拒绝的机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连披风都没拿回去。
荀雅:“……”
算了,反正白给的钱,不收就亏了。
于是,荀雅穿着安德森落下的第二件披风,美滋滋地去柜台换了零钱,美滋滋地回家了。
“牛顿!”荀雅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大声炫耀,“快出来,爸爸我给你送学费来了!”
“……”
牛顿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荀雅这种抽象的自称,没有再出言讽刺,只是板着脸从房间里出来,想看看荀雅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然而,当荀雅将鼓囊囊的钱袋子解开,一堆硬币哗啦啦地倒在桌上时,牛顿还是震惊了。
“我弄到了2英镑,换成了15先令和300便士。”荀雅仔细地将一滩硬币区分成两堆,全部推到牛顿面前,“15先令你拿去交学费,剩下的300便士给你当零花钱,你可以存进钱罐或者自由支配。”
牛顿瞠目结舌,都要怀疑这是□□了:“你哪弄来的这么多钱?”
他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连忙上前抓起荀雅的手臂查看上面有没有可疑的针眼。
在这个贫穷的小镇,只有卖血才能一下子赚这么多钱,荀雅人生地不熟的,别是被人骗了才好!
荀雅见牛顿担心自己,心里顿时暖暖的,他轻轻推开牛顿的小手,解释道:“不是来历不明的钱,我找了份工作,老板是个好人,先预支了我一点工钱。”
牛顿警觉地问:“什么工作?”
荀雅话头一顿,连忙打哈哈敷衍过去:“就、就是进市区给人当服务员而已,因为是夜班,工资比较高。”
他肯定不能说自己在酒吧当服务生,不是他瞧不起酒吧,而是这种夜生活工作少儿不宜,说了对孩子影响不好,万一传出去了有同学笑话牛顿就糟了。
所以,荀雅只说自己在一个24h营业的小店里打工,而且需要上夜班,凌晨才会回来。
荀雅连忙转移话题,将顺路买回来的菜挨个收拾进食材柜:“我今晚就得去上班了,你不用等我,先睡觉。”
“我晚上不在,如果饿了你就喝牛奶,我两点半会回来给你做早饭的。”
紧接着,荀雅掏出从杂货铺买的冻疮膏,拉起牛顿的右手,仔细地为他上药:“明天交完学费就去上学哦,有什么想要的就拿钱去买,不要委屈了自己。”
光滑的指尖揉开药膏、划过皮肤,让牛顿好似触电般抖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躲闪,乖乖地让荀雅给他上药。
荀雅嘱咐道:“这段时间每天涂一次,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好,痒也不能扣噢。”
温柔的嘱咐像小溪一样流进牛顿的心扉,听得他心尖发麻。
牛顿抿了抿嘴,心情复杂地看着荀雅,眼里闪过沉闷的情绪。
荀雅似乎很会照顾人,但他看起来也才20岁出头,肯定没有孩子。
那他这一身哄人的本领是在谁身上练出来的?
在他成为自己的监护人之前,还像这样哄过多少个孩子?
牛顿想着想着,竟然隐隐烦躁起来。
懂了,荀雅这么有经验,那他一定不是第一个被这样温柔以待的!
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荀雅也是这么拉着另一个孩子的小手,很可能是个中国小孩的手,一边哄着一边给人上药!
他甚至还能想象到荀雅离开他后会牵着另一个小孩的手,把人夸上天:“宝贝真好,知道乖乖吃饭不让大人担心。”
“比我之前养的那个叫什么牛顿的孩子乖多啦!”
想到这里,牛顿额角一跳,赶紧揉揉太阳穴让自己别发癫了。
然而在荀雅的视角里,牛顿的脸色逐渐阴沉,最后黑得难看,脸臭得像荀雅欠他五百万似的。
荀雅心里咯噔一跳,心想又怎么了?哪句话让他不开心了?
殊不知二人的想法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牛顿完全是自己气自己。
牛顿还赌气似的把手用力抽走,开口质问:“你到底给几个人当过爸爸?”
荀雅懵了:“啊?”
“不要以为你温柔我就会接受你,谁知道这种把戏是怎么学来的!”
“渣男!”
牛顿愤怒地甩下两个字,气鼓鼓地又跑回他的小卧室,将自己反锁起来。
“……”
荀·母胎单身20年·无父无母·从小照顾弟弟·雅,终于知道小孩的逻辑是多么跳脱且不讲理。
荀雅扶额,他忽然很想念去世的弟弟。
至少弟弟不会黑着脸骂他渣男。
荀雅无奈地隔着门呼唤了两声:“牛顿?牛顿?”
然而对方不搭理自己,荀雅只好作罢:“那我去上班了,你记得早点睡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