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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遇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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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军士还没说完,一阵轰隆隆仿若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起初像极了天边沉闷的滚雷,却又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孟敢心里“咯噔”一声,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是埋伏!他的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腔,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来不及细想,孟敢猛地转身,朝着营帐方向拼命大喊:“敌袭!是埋伏!所有人准备战斗!”声音在呼啸的风声和越来越近的轰鸣声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

祖郎的弓箭手们隐藏在山林间,居高临下,精准地将箭矢射向队伍。“嗖嗖嗖,四面八方,羽箭如蝗虫般裹挟着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队伍的士兵们对此毫无发觉,沉浸在扎营后的短暂休憩中,毫无防备的士兵们纷纷中箭,箭声不绝于耳,有的被射中咽喉,有的被穿透胸膛,痛苦倒地。那铺天盖地的轰鸣裹挟着死亡的气息迅猛袭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局势已乱作一团。一些士兵甚至还没从懵懂中清醒,就被藏匿在林中的敌人瞬间放倒,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剩下的人瞧见身旁战友轰然倒地,鲜血在土地上迅速蔓延,恐惧瞬间攥紧了他们的心。多时的军旅生活使他们顾不上震惊与害怕,慌乱地伸手去抓身旁的武器,脚步踉跄着聚在一起,背靠背形成防御的姿态,警惕地盯着四周,试图在这混乱又致命的局面中寻得一线生机

此时,山越主帅祖郎正隐匿在山巅密林中,他目光如隼,紧盯着山下秦军的一举一动,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祖郎身旁,副将摩拳擦掌,手中长刀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急切地低声问道:“主帅,何时动手?”祖郎嘴角浮起一丝冷峻笑意,目光紧盯秦军,手中令旗一挥,低沉却有力地吐出一个字:“出!”

祖郎军队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漫山遍野都是山越的身影。他们挥舞着利刃,呐喊着从山坡上冲下,如索命的厉鬼,依靠着熟悉的地势来去无踪夺人性命。

军队士兵们仓促应战,却因地形不熟、队伍大乱而节节败退。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寒光映照着鲜血,几个军士声嘶力竭地呼喊,可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们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士兵们被恐惧支配,有的盲目逃窜,有的孤立无援地挥舞着武器,队伍被彻底打散,往日的纪律和秩序荡然无存。

乔蔓置身于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刺鼻浓烈的血腥味仿佛一层厚重的阴霾,不由分说地直往她的鼻腔里钻,令她几近窒息。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痛苦的惨叫声,各种声音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且无法抗拒的洪流,将她狠狠卷入这人间炼狱,让她的意识都有些恍惚。她的双耳像是被塞进了棉花,又像是被尖锐的蜂鸣环绕,嗡嗡作响,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能直勾勾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又一幕血腥残酷的场景,呆若木鸡般地怔立在原地。

死人了,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见死人,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一具具横七竖八的躯体,还有那汩汩流淌的鲜血,让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恐惧,整个人仿佛被恐惧的枷锁牢牢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突然,一阵破风之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个带着黏稠鲜血的人头如脱弦之箭般从她身旁飞过,乔蔓惊恐地瞪大双眼,瞳孔瞬间急剧收缩,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人头脸上飞溅的血珠和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一具沉重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她脚边,温热且黏腻的鲜血溅射到她的靴子上,寒意从脚底瞬间蹿至全身。她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刚刚有人想要取她性命,幸好飞来的刀及时砍中了对方。

就在乔蔓惊魂未定、大脑还在飞速运转试图消化这一切的时候,赵有得声嘶力竭的大喊声穿透了这嘈杂混乱的背景音,传进她的耳中:“没时间害怕了,快杀!”这一声呼喊,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将她从恐惧的深渊中拉回现实。乔蔓猛地回过神,胸腔剧烈起伏,她什么也不敢想,趁着身体激素疯狂分泌,她握紧手中的武器,一鼓作气,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她提剑一通乱杀,她不敢看结果,也不敢细想,她怕人死了,也怕人没事,她更怕自己会死,所以她干脆不再想了。

那边其他人也在拼命厮杀,洛子易不慎被人一刀劈下马来,大腿上被划了一刀,鲜血冒出来,染红了袴上的花朵。

乔蔓不敢停下,只能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机械地挥舞着武器,浓稠的鲜血如飞溅的水花,肆意地洒落在四周,他的视线被血雾模糊,眼前只剩一片刺眼的红。乔蔓根本顾不上分辨这鲜血究竟属于何人,是敌人的,还是战友的,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战斗与求生。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的味道,手中的刀不停挥舞,已然分不清自己是在进攻还是在防御,只能本能地在这血雨腥风中挣扎求存,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乔蔓越杀越有力,越杀越游刃有余。突然,乔蔓在混乱中瞥见陈阿迷真。只见他猫着腰,伸手去捡地上不知何物。乔蔓心头猛地一紧,声嘶力竭地大喊:“小心!” 可这声呼喊,终究没能赶在敌人之前。一个身形魁梧的敌军,双手高高举起长刀,借着冲锋的势头,狠狠刺进了陈阿迷的胸膛。

那一刻,时间仿若凝固。陈阿迷真瞪大了双眼,脸上还带着未及收起的专注神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洇红了破旧衣衫,身子晃了晃,缓缓向后倒去。乔蔓目眦欲裂,愤怒瞬间淹没了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敌人冲去 。

乔蔓杀红了眼,把拦在他面前的人全杀光,冲破重重阻碍,来到了陈阿迷的身前。她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一手紧紧握着那把沾满鲜血的长刀抵御着敌人,另一只手颤抖着将陈阿迷抱进怀里。这个曾经在她眼中神神叨叨的瘦弱小老头,此刻正痛苦地蜷缩在她的臂弯中,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胸膛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洇红了他的衣衫,也浸湿了乔蔓的双手。

陈阿迷的嘴角也不住地流着血,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破碎的话语伴随着涌出的鲜血,断断续续:“这个小木剑,是我…我…儿子小时候的…你…收好它。” 说着,他用尽自己最后仅剩的力量,哆哆嗦嗦地将那沾上了自己鲜血的小木剑,塞进乔蔓的手里,而后又用仅剩的力气合上乔蔓的手指,像是在托付着一生的珍宝 。

乔蔓来不及难过,一波又一波的敌人便涌上来,她无暇再管老阿迷的尸体,只把小木剑宝贝似的揣进怀里,便又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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