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学校任何一处地方看到一个奇怪的图案,我无法跟你描述它长什么样,但就是给人很邪的感觉,有点类似于宗教的图案,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我在办公室差点因为它死掉,但我估摸着这可能与副本核心有关,你要是想调查最好小心些。”
“宗教图案吗?我知道了。”王景言摸了摸下巴,如果是其他别的人的劝告,他不一定会听,但既然是简思年说的,那他多少还是记在心上比较好。
“还有,我看到了老师们真正的模样。”
“整张脸都变成了嘴,一口能咬掉一个人的脑袋,不过办公室的规则对他们一样有着强大的束缚力,就算我看到了老师的原型,在我没有触犯规则的前提下,老师依旧不能拿我怎么样。”
简思年一开始还想隐瞒些许线索的,毕竟是自己拼了老命搞来的,就这么随随便便告诉别人,总有种亏大发的感觉。
可对方刚刚都那么大方白送自己线索了,之前还帮了自己,而他素来不爱欠别人情,趁着现在自己比别人领跑几步,能还就还掉算了。
“咦惹!干嘛要跟我说这个!我最恶心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王景言被简思年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为了维持住他霸总的形象,硬是忍住没去搓胳膊。
简思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随后才扭过头去,抬起手遮了遮自己微微勾起的嘴角,“提醒你一下而已,说不定以后需要经常和它们打交道呢。”
“不管怎么说,辛苦你跑一趟了,合作愉快。”王景言伸出手,笑眯眯地看着简思年,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合作的。”简思年回握住对方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要笑不笑的。
看着王景言那张脸,他就想起之前自己那空降的没资历关系户领导,本事不大架子不小,批事卵事都丢给底下人干,曾经被压榨的日子历历在目,他光是想想就窝火,哪还能有好脸色呢。
跟王景言分别后,简思年立马回到教室,抽出纸赶紧把刚刚在对方手机里看到的内容记下来,趁着短时记忆还在赶紧写下来,他脑袋就那么大,之后肯定是要忘的。
这本书很实在,不像那些个标题党,书名写着民间鬼俗,内容就是关于这个的,很多东西与他作为中国人的常识相重合,比如:
鞋头冲床放半夜鬼就会爬到你的床上来;路边的红包不要乱捡不然有可能被人拉去结冥婚;半夜不要照镜子不然会照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晚上不要吹口哨不然会招鬼……
说起来,这些鬼俗倒是很像规则,符合这个副本呈现出来的样子,不过都是从“禁忌”的角度阐释的,即什么不能干。
至于规则背后的原因,众口不一,但大家很少会去探究这原因,基本上都会照做,要么是真的迷信,要么就是像简思年一样,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而其中引起简思年注意的是供奉仪式,三支香两根烛,贡品摆烛间,照片位最前,执香三拜立正中,纸钱一销买阴差,如此操作,就能把贡品供奉给另一个世界的人,收到供奉的鬼魂或许会许你一个愿望……
另一个世界……难道这就是打通两栋宿舍楼的特殊手段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小卖部里会有卖纸钱火烛这种奇怪的东西了。
明天去买齐东西在宿舍里试一试……
不过眼下更为紧迫的事情是今晚的任务,他要怎么样才能在不被宿管老师发觉的情况下去阳台照镜子梳头发呢?
就昨天中午宿管老师赶来的速度看,他不可能跟对方比快慢,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在他一睁眼的瞬间就察觉到了,无论简思年怎么想都不能得出一个行得通的计划。
作为隐藏支线任务,简思年自认为不可能就他一个人接到过,此前也肯定有人完成过,副本也不可能给出一个完全完成不了的任务给玩家,可如今自己陷入了死路,那是不是变相说明了自己还没有掌握一些关键的线索呢?
啊!心烦!
简思年脸扒在桌子上,盯着桌上那一排被书立固定住的练习册以及厚厚的卷子,有些郁闷地转过头看向窗外,脸蛋贴着冰冰凉凉的桌面,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季格外舒服,就是脏了点。
说不定一会儿起来脸上还印了字……想到这里,简思年没忍住弯了嘴角,眼睛也惬意地微微眯起,身心由此慢慢放松下来。
可意外总是来得比较突然,正当简思年沉浸在自己的小愉悦中,视野中就冒出来一双纯白的瞳孔,在黑夜中十分显眼,贴在窗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简思年看。
握草!!!
简思年被吓得当场弹了起来,狭长的眼睛被他瞪圆了,他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不对劲。
班上的同学不再是以往专心致志埋头写作业的状态,而是齐齐盯着窗外,空洞的眼神中埋藏着一丝极端的恐惧。
班级外的走廊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之中,灯泡不知何时罢了工,浓郁的夜色侵蚀进了教学楼,就连班级里的灯管也在此压迫下发出滋啦滋啦不堪重负的声响,简思年的脸在头顶闪烁的灯光下带上来几分诡异的色彩。
此刻周围寂静无声,便是连夏虫的鸣叫声都消失了,徒留因着压抑氛围而加快加重的呼吸声。
发生了什么?外边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走廊的灯全灭了?
简思年眉头紧皱,在确定走廊不对劲后就跑着把前门给锁上了,而后走向教室另一边窗户处,一把拉开窗帘,往外看去,竟然发现整栋教学楼除去教室还亮着灯,其余地方都是黑的。
“它们来了……”邓元成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化不开的浓墨色,嘴里小声不断念叨着这么一句,在安静的环境里清晰传入了简思年耳中。
“谁来了?你知道些什么?”简思年大跨步走到邓元成面前,按着对方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着急了,心中涌现出的恐惧情绪让他分外不安,他深知灵魂都快被压榨没的自己很少会产生害怕的情绪,除非是碰上了完全解决不了的对手时,他才会被迫屈从在强者的威压之下。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但他却根本不清楚危险来自于哪里,又将以怎样的形式降临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放开我!放开我!”邓元成剧烈挣扎起来,他那两条细胳膊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硬是扯开了简思年按着他肩膀的手,而后像只老鼠一样把自己塞进了桌底,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仿佛只要看不见听不见,这些诡异的事情就没发生一样。
邓元成靠不住,还剩一个陈嘉伟。
简思年转身找到他,刚想开口问,就看见陈嘉伟抬起一只手指向窗外,布满血丝的眼球仿佛要掉出来一样向外凸起,唇瓣不受控制地上下颤抖,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的音节。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简思年整个人都被镇住了,一股凉气游走在自己体内,将他冰封在了原地,浑身都被冻得发麻。
只见靠走廊的玻璃窗上,密密麻麻挤着苍白的人脸,没有一丝杂色的眼睛近乎疯狂地死盯着班上的人,尖牙丛生的大嘴咧到耳根,黏腻的唾液从嘴角流出,顺着光滑的玻璃留下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