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对便宜师徒也成功闹翻了。
千手明澈看着篝火，那过于明媚的焰火的颜色深深浅浅。
树叶窸窸窣窣，林间起风了。
良久，他低头笑了一声。
三浦桔想看的伤口并没有从他的腿上消失。
那个时候他趁着年纪小胡来，结果实验忍术时弄得满腿都是血，血肉横飞，不受控制的风属性查克拉直接碾碎了他的腿骨。他的医疗忍术还是个半吊子，哪能处理好这种惨状？
这是千手明澈最严重的黑历史，没有之一。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发现他浑身是血用手撑着爬回族地时族人惊恐的表情，千手明澈回想着。之后虽然被族人治好了，腿上到底是留下了无法消除的伤痕——挺丑的。
事后佛间大哥也没责怪他，但是柱间扉间他们兄弟四个趴在他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几个小的上次哭成那样还是他们的母亲遇袭去世那次。
千手明澈不禁伸手虚触那个位置。
他没碰到那里，手悬停，片刻之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还是不吓小孩子了。
啧，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真的……很丑。
雨之国是一个在不停哭泣的国度，她的泪水永不停歇，无法干涸。
他们靠近雨之国的地境后三天两头都在下雨，空气潮湿。千手明澈披了蓑衣，雨水淅淅沥沥顺着蓑衣向下滑落，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凉意。
一行人到达边境后先去往木叶的边防哨所进行休整，负责交涉的是山中旬人，千手明澈就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木叶驻队的运行机制，然后他没忍住踢脚使灌木丛的水珠哗哗往下落。
“老师，你好幼稚啊。”三浦桔没忍住揪住他老师的衣角，谴责，“你衣服都湿了！”
“啧，你管我。”千手明澈嘟囔，他一只手就把小个子拎到一边放着，“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徒弟更不要管师父的事！早知道就把你这个小拖油瓶丢木叶了，哼。”
“衣服湿了你自己不舒服，又不是我。”
“衣服早就湿了！”
“但是刚刚还没湿透的。”
“……你好烦啊！安静一点，”千手明澈两支手指并拢戳小孩的脸颊，“你要是再管我就把你扔给猿飞日斩了，小屁孩儿。”
“我不是小屁孩，我是忍者了！”
“哦，呵呵，下忍。”
“老师，我要生气了。”
“你气就气呗，哼，只有你这样的小屁孩才会闹脾气，略略略。”千手明澈补充，“你才幼稚！三浦桔，幼稚鬼！”
三浦桔捂着被他戳得通红的脸颊谴责地看着他，小小的男孩冷笑，“老师，这里就这样你最幼稚好不好！你才是幼稚鬼。”
听着这师徒二人拌嘴的其他人，“……”
小孩幼稚是因为年纪小，千手澄你这个小孩的师父跟着小孩闹是因为什么！
现在还没有正式开战，各国虽然边境紧张但是还不至于神经紧绷。
猿飞日斩他们三个拿到的任务和旗木皞一他们三个拿到的任务并不一样。
徒弟组的“任务”是去雨之国边境换防，而暗部组的“任务”是去探查情报最后传回情报留在边境换防——保护木叶的下一代，扉间的徒弟三个。
实话说，俩个任务没一个没有深意。
任务卷轴上写的未必是真的。
千手明澈也不是开玩笑，他的确打算把小孩交给猿飞日斩带一段时间。他要先和山中旬人他们深入雨忍村探查情报，然后才考虑带着便宜徒弟“四处游历”。
他离开之前三浦桔冷着小脸给了这个便宜师傅两个白眼。
任务挺顺利的，就是拜访过雨忍村的中途他们因为山中旬人的纰漏被雨忍发现了一次。木叶要占道义就不能够先挑事，千手明澈当机立断决定栽赃给很活跃的岩忍。
宇智波狄火不能用特征鲜明写轮眼和火遁自身战力就打了个折扣，山中旬人是刑讯专家擅长辅助不擅长战斗，而千手明澈不能够用广为人知的飞雷神之术带着队友直接撤离；最后还是千手明澈和善于刀术的旗木皞一强力突围带着他们离开。
突围时大家都受了点伤，安全后身为医疗忍者的千手明澈替队友看伤时发现觉这种毒素和山椒鱼的毒素类似。对方的毒素比自然界中的山椒鱼毒素更强烈，成分应该是以山椒鱼毒素为基础后天人工合成。
千手明澈很在意，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之后决定独自潜回雨忍村找找相关情报。
“你们带着这个苦无先走，我回去再看看。那个用毒的雨忍价值很大嘛，我怀疑他们在做没人性的人体实验。可恶，我要让他们尝尝天降正义！”
宇智波狄火他们的劝阻无果，千手明澈给他们一个镌刻着飞雷神术式的苦无之后就我行我素地回去了雨忍村。
这会儿雨忍村还在因为他们刚刚的动静兵荒马乱，千手明澈等了一会儿，用刚才顺手留下的飞雷神术式印记摸回雨忍村内部。
他轻易找到了想知道的东西。
被雨忍所为的山椒鱼毒囊移植人体实验惨无人寰的一面刺激到了的千手明澈直接翻手结印用规模宏大的土遁人造地震把雨忍村地下这片肮脏葬送进土地。
那些实验体他救不了，也放弃了救人。
他弄了些“岩忍”造访的小痕迹，在无人之处用飞雷神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两番折腾下来千手明澈身上不免带了点伤，小伤，不重。他没用医疗忍术给自己治疗，消毒，敷药，包扎，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行动，赶路的速度丝毫不减。
回到边防哨所，千手明澈亮出伤口给自己徒弟来治，作为三浦桔这段时间的考核。
小男孩惊呆了，也很生气，一边笨拙地给某人治疗一边红着眼睛谴责。
“你是笨蛋！其他人都没事，为什么就你一个受伤了！你的毒和暗器呢？起爆符呢！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伤得比我重，不过被我治好了？”千手明澈真诚地发出疑问。
小孩更加炸毛了，“你都不给自己治疗吗！”
“这是老师给你的考验啦，珍惜吧小子。半藏，一个雨忍，他的山椒鱼毒素有点意思，拿来给你练练手勉强够格。”
看着几乎痊愈的伤口，千手明澈两三下扯拉下之前包扎伤口的血已干涸为黑色的布条，用掌仙术使伤口结疤。疤掉下来，露出粉嫩的新肌肤。他揉了揉便宜徒弟的脑袋，男孩的头发又短又硬，有些戳手。
“要不是想检查一下你的学习进度，这点小伤我早就自己解决了。干得不错嘛，小桔。”
“混蛋！”三浦桔气愤地给了他一拳，做到了猿飞日斩等人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小孩大喊，“混蛋师父！我要和你绝交！”
小孩放下狠话就跑了。
千手明澈没拦着他，银发红眸的少年撇了撇嘴，混不在意地在后面说。“绝交就绝交，到时候不要哭着来求我和好哦。”
三浦桔的回复是从墙角飞回来的苦无，千手明澈眼疾手快截住了小孩的苦无，大笑着把苦无按原方向掷回去。
千手明澈逗小孩逗得挺开心的，他的队友则心情极端复杂，主要是一种实打实的钦佩。
和奈良鹿京玩得好的山中旬人惊讶居多，听多了老朋友的提醒他这会倒也不是很意外这个千手一族的年轻人实力很强。
旗木皞一，负责过一段时间“监视”千手明澈的工作的旗木皞一早已失去了表情。
至于宇智波狄火……
千手明澈的口味和宇智波狄火很像，故而两个人熟悉之后他们经常在一起吃东西。宇智波狄火根本想象不到他喜欢吃甜食的孩子气的千手朋友能够一个土遁掀翻雨忍村。
就算已经回到了木叶的营地，宇智波青年这会儿还在恍恍惚惚。
猿飞日斩试图趁着师徒俩“绝交”撬墙角，“小桔，换个老师这么样？你看我怎么样啊？”
三浦桔才不搭理他，被他惹烦了就说，“你离我远点，我老师不喜欢你。”
“你不是和千手澄绝交了吗？”
于是，三浦桔被一句话逗炸毛了。
猿飞日斩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撬墙角行动在师徒俩和好之前就以破产告终。
现阶段边境只有一些小摩擦，猿飞日斩和宇智波镜他们三番五次被千手扉间安排到边境更多的是提前熟悉流程和环境。
战场才是千手扉间为他的弟子们安排的成名之地，最快，也最为人信服。
只有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被木叶的村民认可的英雄才有资格问鼎“火影”。
这些暂且不提，在这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他们现在还不理解他们的扉间老师为他们铺了怎样的康庄大道。能理解那个男人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其中并没有包括现在还年轻气盛的猿飞日斩他们。
千手扉间很辛苦。
他的前半生已经交付给了家族，他的后半生必定要奉献给木叶。
看着面前怂恿他拼酒的猿飞中忍，千手明澈抽回自己的思绪，他唇角扬起，“猿飞家的，我们比比，看谁喝得多？大家盯着，不许作弊。”
“来！”猿飞日斩豪爽地拎来酒坛子。
千手明澈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他也拎了一坛子酒，并且身体力行先灌了一大口酒水。抹去唇边的酒水渍，银发红眸的少年露出绚烂的笑容，他勾了勾手，像他们第一次打架那样，“来啊。”
谁怕谁？
夜色深沉，今天晚上地上的人仰着头就可以看到明亮的星星。
不远处，三浦桔坐着烤火，他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堆里和讨厌的猿飞日斩拼酒的自家师父，他又着重记住了几个起哄起得最欢快的家伙。
不喝酒的宇智波镜和志村团藏坐过来小孩这边就看到小孩聚精会神的样子。
志村团藏开口，“你也想喝酒？”
三浦桔奇怪地看他，摇头。小孩说，“我在记人。”
“记人？”宇智波镜好奇。
三浦桔以一贯冷淡的语气说，“我可以给扉间大人写信的时候告诉他，猿飞中忍和其他人怂恿老师喝酒。”
“……”闻言，宇智波镜和志村团藏同时僵住了，默默转身。
三浦桔是千手明澈的亲传弟子，过了千手一族明面上的那种，而他的通灵兽就是千手一族常用的蛞蝓。这不是简单的蛞蝓，这是三大圣地之一的湿骨林里那位蛞蝓仙人的分裂体。三浦桔给千手扉间写信很简单，拜托很友善的蛞蝓仙人转交一下就好。
——没错，桔就是要告状！
翌日，宇智波狄火负责护送情报和换防下来的木叶忍者一道回木叶，而山中旬人和旗木皞一则要前往另一处边防哨所上任。
千手明澈收拾好行李。
告别了要职在身的熟人们，他用易容术换了个游方郎中的造型，然后带着徒弟开始在雨之国游历。
他们的行程计划进行一周。
千手明澈已经探访过雨忍村和雨之国一些重要地区，虽然来去匆匆。
雨忍才经历过一次袭击，整个雨之国都处于一种戒严状态，索性千手明澈带着桔规划的线路基本上都是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或人烟稀少的小村落。
雨之国独特的气候造就了它境内大量奇特的地形地貌和生态环境，万物皆可入药，千手明澈就以此教授三浦桔。
有些动植物千手明澈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没关系，他可以现研究……比如尝尝看。
再一次逼出一口毒血，千手明澈麻溜地把地上色泽鲜艳的形如兰草的植株收起来，他擦了擦嘴角，又处理了地上的黑血。他告诉他徒弟，“有毒，是好东西！”
“……老师，你不会把自己作死了吧？”小小年纪的三浦桔操着大大的心。
正在给自己灌解毒药剂的某人疑惑地回望，“唔？”
“哦，你不要担心啦，神奇的查克拉能解决我所有的问题！不过桔就不要尝试了，学业不精的小屁孩才是真的会作死呢！现在研究可方便了，村里什么实验器材没有，尝百草已经是个落伍的土方法了呢。”
千手明澈背起箱箧，一点事没有。“走喽，向山下进发！”
他们偶尔会在山村借宿。
千手明澈并不介意为闭塞的村落提供一些助力，比如说行医救人、教导村民改进住房和排水渠之类。
看着自己的老师混在村民中间侃侃而谈，年纪尚小的三浦桔并不是很理解。
他是一个孤儿，以前生活在木叶的孤儿院，后面千手明澈把他从忍校里带走，他又独自生活，最常接触到的也就是老师和同学们——无论哪种环境，都没有告诉他……
他可以救敌人。
扉间大人说过的，他们可能会和雨忍开战。雨之国的人，不应该是木叶的敌人吗？老师他为什么要救我们的敌人？
想不明白，甚至有些气恼，三浦桔决定把疑惑放在晚上询问，他们独处时。
夜晚，屋外下着大雨，密集的雨幕和带起的雾模糊了不远处高矮参差的屋舍棚户。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光芒昏沉。
千手明澈懒洋洋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一边嘴里说着点知识看徒弟拿小石碾磨药粉，一边梳理头发。
他的头发很长，这给他的忍者生涯带来过很多不便，但他从来没想着剪个短发，最多也就在头发长得快要塌到地上的时候修剪修剪发尾。
“老师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非要说的话，力所能及，想做就做了。”千手明澈托着下巴，眯着那双瑰丽的红眸子看小孩，神色慵懒。他不免多说几句，“这个世道，活着都不容易。既然我的一点小善心就能让一个村落甚至更多的人生活得更好，我也就不介意去做喽——我也没损失嘛。”
三浦桔依旧带着疑惑。
小孩平时没什么表情，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扉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他这一点点疑惑也挺明显的。
千手明澈不禁莞尔。
“好啦，我知道我的行为在忍者中挺特立独行的，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在规则之内，做了自己想做的、能做的一桩不起眼的小事儿。唔，比方说，我救助村民有暴露不能外传的忍术吗？没有吧，我连忍术都没用诶。唔，桔长大就会明白啦，你的老师可是个很好的大人哟。”
说多了反而影响小孩的成长，扉间比他适合教导小孩儿的三观。万一桔被自己影响着拿不起杀人的刀，放不下杀人的罪孽就糟糕了……到底是时代的错，这个混乱的时代容不得软弱。不杀就是软弱。
“你不要戳我了，老师！”
三浦桔挥开他不着调的老师作恶多端的双手，他认真地问。“扉间大人说过不能同情敌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难道不是吗？”
“桔觉得呢，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是木叶的敌人吗？”
三浦桔纠结，然后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千手明澈按他的脑袋，啧，扎手。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然后认真地告诉他，“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你自己去找答案。什么时候你口中的扉间大人满意了你就出师了，三浦小朋友。”
片刻，男孩仰着头看他师父，“为什么是让扉间大人满意？老师。”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敏感？
千手明澈想着别的，敷衍，“我怎么知道！反正就这样决定了！我才是师父嘛，徒弟就是要听师父的。”
一周的时间也走不了很远，如果可以的话，千手明澈还想带着小孩儿去周边的鸟之国、泷之国、土之国、草之国、风之国、川之国一周边转过来，但是很遗憾，他们这就要收拾东西回木叶了。
“老师可以下一次再带我出来……”小孩不确定地说出千手明澈口中的形容词，“游学？”
“不可以。”做不到的事情他不答应。
“为什么？”三浦桔疑惑。
“因为，要打战啦，你亲爱的老师要前往前线作战。”才不是。打完这场战争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回了木叶也不会再出远门，更何况——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了。
所以，千手明澈转移话题，“快点想怎么写游学的心得体会，不要问问题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呀？”
天亮之后，千手明澈背着小孩赶路。
三浦桔趴在他老师背上，手搂紧了千手明澈的脖子，像是生怕掉下去一样，不过他知道他老师不会让他掉下去的。
他想问的问题有点多，但是这会儿他又不想问了，他怕老师嫌他烦。
三浦桔自觉已经看透了他师父的本质，这就是个又矫情又麻烦的小气鬼，不过……是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时隔一周，回到木叶，千手明澈把徒弟送回家就去火影大楼交任务，然后径直去见千手扉间。
他手里有一些情报要补充。
虽然一直和便宜徒弟蹿荒郊野外，但是多分出几个影分身也就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这一周他还是详细探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也做了不少小动作。
感谢扉间的贡献，多重影分身真好用。
那些小动作就不提了，他总不会妨碍到扉间的，当然，他也不会害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