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直海目光飘忽不定，枯黄竹节般的手指随意敲击着桌案，他嘴角微微挑动，眼神微带斜视看着两个后辈。

老者的声音带着沉沉暮气，他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承认自己老了。

“老了，缺少一往无前的勇气，渐渐学会了向无可奈何的现实妥协。族里有了足够优秀的年轻人又害怕年轻人莽状，一念之下便是万劫不复。勾心斗角，还怕人家骂你老不死的。”

千手明澈敛眸，低声说道。“人总是越害怕什么越失去什么。”

浮生暂寄梦，世事如闻风。

千手明澈没有经历过老去，现在他只能做一个倾听别人人生感悟的人。

“是啊。”

老者的一句“是啊”包涵了太多叹息，翻过岁月种种。

说了许多，漩涡直海分享起以前有趣的事情来，心情回暖，笑声爽朗。

一会儿之后，老顽童眼睛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来。他特地压低了声音，语气循循善诱“澄小子，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想不想听？和扉间小子的感情生活有关哟！你知道扉间小子的心上人是谁吗？哈哈，你想不想知道？”

千手明澈端着茶盏的手纹丝不动，实则——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请务必不要说！”千手明澈当机立断地拒绝，这种时候就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他也有点好奇……“我不感兴趣！”

一个铿锵有力的清脆童声突然响起。

“我想知道！”

宇智波泉奈热衷于看死对头的热闹，死对头还有喜欢的人？

哈哈，肯定没有追到啊！

千手柱间孙子都抱上了，而千手扉间可是单身至今，不会是还余情未了吧？

宇智波泉奈对这个可就太感兴趣了。

宇智波泉奈两眼放光，漩涡霄也非常感兴趣地悄悄支起了耳朵。

漩涡直海说起这件事情来可不是让当事人躲的，千手明澈的拒绝肯定没用。

红头发的漩涡老者笑容微妙，他悠哉悠哉地开口，“扉间小子的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

宇智波泉奈惊讶，目光顺着漩涡直海移动的两根手指看向了拿着茶杯喝茶的某人，顿时目光炯炯。

千手明澈险些被一口茶呛了送走，咳得撕心裂肺。“等等，咳咳咳！不是！额，咳咳，咳咳咳！”

“澄的父亲——千手明澈！”

老者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

现场只有年轻的漩涡霄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容，“原来扉间叔叔喜欢澄的父亲啊。”

才不是，少年！

千手明澈简直想大声反驳，但是他本人还在精神恍恍惚惚，真正的如遭雷劈。

“很多人都知道的呢，只不过，明澈的事太复杂，没有人八卦罢了。”

漩涡直海还在继续爆料，笑容猥琐。

“霄小子和小泉奈肯定不知道千手明澈吧？名义上他还是扉间小子的叔叔呢，被寄养在当时的千手族长家，族长也就是扉间小子的父亲千手佛间。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哟……”

后面漩涡直海说什么千手明澈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宇智波泉奈和漩涡霄听这些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知道某人真实身份的宇智波小男孩不时用那双黝黑清澈的大眼睛新奇地看着某人。

——啧啧，老奸巨猾、阴险狡诈的千手老二居然喜欢澄诶！

漩涡直海已经在讲年少时的千手扉间暗恋之事一二三了。他老神在老神在地顺着胡子，还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语调含情脉脉而又肉麻，“爱不总是理智的，故事里有两个追求绝对理智的人，这叫什么？我将远远的爱你，隔着冷静的距离……”

千手明澈黑着脸，他现在很想撕了漩涡直海的嘴，这嘴怎么就这么多余呢？

扉间，他喜欢自己么？

原来如此，银发红眸的千手神色恍恍惚惚，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相信了，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扉间那么别扭了。

忍界的小孩普遍早熟。

难道小孩在特殊的时候把他当做了臆想的对象么？

千手明澈发誓一回去就要找那小屁孩谈谈，不要乱把崇拜之类的情结当做青春期萌动的爱慕啊！

都怪带扉间去那种奇奇怪怪的地方的桉蓝大叔！

“如果我回到家的话，我一定会和扉间好好谈谈的。”千手明澈非常郑重地说道，他无比肯定，“这种感情是不对的！不论这里的千手扉间和千手明澈是这样的羁绊，我，我父亲和扉间绝对不会产生这种沉重的爱情。”

千手明澈分得清楚自己那个世界的扉间还是个恪己守礼的小孩子，会礼貌地叫自己叔叔，对他绝对没有产生什么错误的感情……就算有，千手明澈保证会把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等他回去，千手明澈深吸一口气，回去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让千手一族的继承人戒赌，让有可能“误入歧途”的二侄子回心转意。

这就是后话了，人在说绝对的话语时千万要记得世事无常。

漩涡直海朝某人挤眉弄眼，他意有所指，“两个人的故事都被说烂了，还是意难平啊。”

风起，风止，风吹皱了一池的水，圈圈涟漪放漾开来。

“你不要造谣！”千手明澈终于忍无可忍了，银发少年绯红的眸子一凌，他拍桌而起，生气地大声打断。

“我是造谣？澄，你真的不知道么？”老不正经了的漩涡直海挑眉，老人脸上的皱子都因为这个笑容松散开。“澄，你不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这不像是你。”

“我要送客了，再见——”

千手明澈拒绝谈论这件事，并想把漩涡直海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