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会如何?我也只是听人差遣办事而已,要怪就怪她没权没势,没有价值。”傅庆年狂笑不已。
姜予咬紧了牙,愤恨的情绪游走在她每一个毛孔。她扣动扳机,一枪崩在傅庆年完好无损的右腿。
又是一阵惨叫声,傅庆年吐了口血沫笑的猖獗:“二位可曾在苏州河上渡过船呢?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钟小姐在河底过的该有多寂寞!下次来的早点,你们也就能看见她早已另一种形式躺在你们面前了,你们在这放马后炮也没用。”
“至于是什么形式,她梳妆房里的黑胶唱片里还藏着大通洋行鸦片舱单的密码呢!”傅庆年舔舔嘴唇,目光森毒。
“那唱片是什么歌来着的?她最爱唱的《夜来香》?”他这才闭上嘴。
“你是说,你把她溺死在苏州河里了?”姜予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犹如刀剑一般。瞳孔紧缩,聚焦了她全身的怒火。
“她一个当红歌星,溺死未免太明显了。不好不好,我没这么省事的做,还费了点力呢。”傅庆年阴森森的怪笑一声,“她死的东一个箱子西一个箱子的,分尸真是费力又费时,她若是有能耐就从苏州河底爬出来索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庆年,你好歹也是个有女儿的人,当真是不配为人父,良心被狗叼了去!”姜予浑身发颤,她要他尝尽这天底下最恶毒的苦楚。
“女儿?温小姐若是愿意,也可以做我的女儿。呵呵呵,我说你们真是不懂感恩,钟晚意怪谁都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她自己的出身,这不就是她自己最恶毒的诅咒吗?”
季知琛凝视着姜予,他从眼神中读出了她的答案。
“放掉他。另外,拔了他的舌头,太吵。”季知琛嫌他脏眼。在青帮中,“放掉”一词与表面意义恰恰相反,它的含义是——杀掉。
那侍者手快麻利的很,一个手起刀落姜予看着傅庆年张着嘴一闭一合,吐着血的喉咙黑洞洞的。
仇人已被拖走,可痛苦却飘洒一地。傍晚时分,上海留给了他们一场飘摇的雨。
季知琛带着姜予离开六三亭,二人也没有伞,姜予沉默着双眼无神,她剧烈的痛苦与愤怒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感到了悲伤,直到自己感受到雨水从她脸庞留下,划入脖颈深处。
半晌,她轻轻开口:“只剩下我们两人了。”她说完这句话后,季知琛攥着她的手骤然更紧。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搂的死紧。
“阿墨。”他第一次唤她乳名,“要千刀万剐我替你执刀。”
她没入他的怀中,许久没再说话。
雨丝丝飘在空中像织着一层层蛛网,所有的情绪都是水淋淋的。许久,她抬眼望向季知琛,一双眼眸亮的惊人。
“我会带着剩下的你,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