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仲彩明的话音刚落，陆森屿就狗腿地拍起了手。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吃火锅，一边聊起了自己的经历。

在娱乐圈混，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不容易。

“我来这里之前，跑了三年龙套，”周心琪借着酒劲儿抱怨道，

“因为不是科班出身，也没什么像样的经历，现在连个试镜都拿不着。

明明我演得也没那么差，可那些人就看学历。有学历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科班出身的，面瘫演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科班出身又怎么样？”祝之清接茬道，“没钱的羡慕有钱的，有钱的羡慕有权的。

我好不容易凭本事选上了角色，不是被关系户顶替，就是被带资进组的挤掉。

要么就是还没等开机，资方撤资，剧直接被腰斩。

演得好又能怎么样？有的是演不好还能上的，能上不能上，还不是导演一句话的事。”

“你以为导演就好当？”这时候，史大强又接了话茬，

“拍得好还不行，得拍得叫座，不然下个项目连资金都拉不着。

为了找投资，我跟人喝酒喝得肝都废了。真羡慕编剧，不用看人脸色，自己在家敲敲键盘就能拿钱。”

“可拉倒吧。”史大强话音刚落，方妍、方鹏和纪惠兰三个人就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方妍翻了个白眼：“我和方鹏混到现在，我们俩写的剧本，没有一个卖上六位数的。

可拍出来后，收益低于八位数的也没有一个。

那些买剧本的资方根本不做人，不管写得怎么样，上来一顿 PUA，说我们写得如何如何烂，就是为了压价。

还有更奇葩的，写到一半又说不要原创剧本，理由是拍出来不知道效果怎么样，非要小说改编。

一句话，就让我们白忙活半个月。”

“小说这一行就更恶心了，”纪惠兰接口道，“日更八千字，一天挣八毛的大有人在，更别提抄袭和 AI 了。

我还遇到有人抄袭我的作品，结果改编了版权，挣得比我还多，出了名后居然还让我给她写推荐词。

我不给写，她还说我不识抬举。”

说到这儿，纪惠兰借着酒劲儿，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去 TMD 不要脸的东西！”

眼看好好的开机仪式要变成比惨大会了，仲彩明赶紧说道：“各位有什么梦想没有？”

“以前我就想出名，”祝之清撇了撇嘴，“后来想着能挣点小钱，到现在……活着就行。”

“彩明姐，陆影帝，”这时周心琪又问，“当名人什么感觉？是不是可爽了？

豪车随便开，衣服随便买，首饰随便戴？”

“是挺爽的。”仲彩明撇了撇嘴，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慢悠悠地说道，

“你说句好话，都能被人曲解成八百个意思，和朋友聚个会能被传绯闻，打个喷嚏就有人说你得了不治之症。

更不用提网上那些带节奏的、当剪刀手的，恨不能啥都没干就被黑成狗。”

仲彩明话音刚落，陆森屿也接道：“有钱是有钱了，可每天活得畏首畏尾。

更难受的是，连身边谁是真心的都不知道。被人抛弃倒还好，就怕信错了人，全部身家全都赔进去。

得焦虑症的，得抑郁症的，每天都有大把人靠吃药才能过日子。”

说完这句话，他似有若无地看了仲彩明一眼。

说者无意，听在仲彩明的耳朵里，却是心头一紧。

她有些拿不准，陆森屿这话是在说他和自己，还是在说自己和靳言。

“出名和不出名各有各的好处，”这时候，史大强又开口道，

“在这一行里，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事太多了，为了资源，为了过得舒心，谁都想往上爬，想出名。

可是，真出名了，就没了自由，做什么都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反而惦记起以前的日子。

活到这把年纪，在圈里沉浮了大半辈子，我觉得最好的时候，就是能像今天这样，不用拘束，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过，就觉得活着一辈子也就值了。”

“敬开心！”仲彩明听了这话，不知道是真有共鸣，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率先举起了酒杯。

见状，陆森屿立马也跟着自己的酒杯。

他本就坐在仲彩明旁边，靠过来碰杯的时候，没拿杯子的那只手，一个不慎碰到了仲彩明身侧的手。

手上传来暖意的刹那，仲彩明的身子下意识一晃。

她赶忙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却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

碰完杯坐下，仲彩明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离另一侧的方妍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