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亮躲进了云里,快要入秋了,连蝉鸣声都变得稀少许多。
林初夏侧头看着趴在她床边睡着的江予白,少年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形成黑色的倒影,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荷气息缠绕在她鼻周,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还记得上次在医院遇见江予白的情景,那时她也是在病床上躺着。
不同是,这次的少年并没有直径轴过,而是趴在她床边守着她。
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白月光落隔壁的白色床单上,是空的。
不知道为何,她想起了蒋小雨,当初的她也是躺在床上被江予白守着。
蒋小雨,当时的你是幸福的吧,有一个这么好的男孩子守着你,爱着你。
如今,这个男孩也在我床边守着我,可他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他。
这份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当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在梦里我终会闻到那股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荷味。
04.
面前那层淡蓝色的床帘慢慢映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身旁是一个狼尾少年的黑色身影。
在梦里,他们两个在向林初夏挥手。
人人都害怕江予白,都说他是个坏孩子,他眉头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只有林初夏知道,这条疤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
初三毕业那年,林初夏因为和家里人吵架跑了出来。
路过一个昏暗的小巷子时,从里面传出来一阵打斗声。
一群人手里拿着木棍,将江予白逼到一个角落。
为首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巴的光头。
光头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到江予白跟前,顺手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拿起一个酒瓶子,抓着瓶口,将瓶身狠狠砸向墙壁。
瓶身的玻璃被碎了一地,只剩下接近瓶口上的一截。
他将江予白摁在墙上,用手上剩下的酒瓶抵着他的脖子:“你不是很拽吗?你不是很能跑嘛?”
抵在江予白脖子上的酒瓶因为太过用力,刺伤了他的皮肤,鲜红色的血顺着瓶尖流下来。
江予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屑地哼笑一声:“有种你就弄死我。”
巷口外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一群小混混慌忙的逃出了巷子。
见人跑远了,林初夏才慢慢从一旁的垃圾桶旁站出来,关掉包里正在播放着警笛声的手机。
巷口里,江予白正无力地坐在漆黑的角落里。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江予白抬头看去,林初夏正单手放在膝盖上,俯身看着他,眼睛弯弯地说:“没事啦,他们已经逃走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那一刻,江予白第一次知道,原来勇气也有味道的,是山茶花的香气。
05.
“你受伤了,我买了药,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吧。”
林初夏晃动着手上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音,眼神中满是关切。
“谢谢。”江予白接过手上的药,顿了顿,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就扶着墙,缓缓走出了巷子。
在江予白走了没多久后,林初夏也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巷子口被刚才那群小混混赌住了。
他们一步步将林初夏逼到角落,其中一个混混开口恶狠狠地说:“老大,就是她报假警!”
光头从混混们身后走出来,蹲在林初夏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一脸猥琐地笑道:“就你TM报假警是吧?”
林初夏被吓到浑身发抖,手指甲紧紧抠着地面,拼命地摇头。
光头手用力将林初夏的头抬起看他,问道:“怎么,你喜欢刚刚那小子啊?”
林初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发出声,摇了摇头。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林初夏的头上,她的头撞到了左侧的墙壁上。
“不喜欢,你TM报假警。”光头拎着林初夏的头发站了起来,“那你认识他?”
林初夏扯着对方手上的头发,依旧摇了摇头。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着了她的脸上:“不认识,你TM报假警。”
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她蜷缩在墙角,双手护住自己的头,任由对方殴打着。
迷迷糊糊中,对方停止了对他的殴打,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温暖的手掌轻轻扶住她的眼睛,薄荷混着血腥气的味道传入她的鼻中。
“闭眼,别看。”江予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天空下起了大雨,混混们的狞笑混合雷声传入林初夏的耳中,酒瓶碎片在雨中泛着冷光。
月光穿透窗帘,江予白枕着胳膊熟睡,呼吸均匀而平稳。
林初夏静静地看着他,数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细小阴影,眉骨上那刀疤从来都不是坏孩子的认证,而是被山茶花香亲吻过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