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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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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显然不是聊这个的好时机,她笑着挥挥手:“没什么,回聊!”

忙碌半个上午,许晓隽终于有空端着杯子去接杯水。

茶水间的空气中飘散着一阵药香。凌昊一手撑着吧台,一手用勺子在面前的杯子里慢慢搅拌,药香正是从他的杯子里飘散出来。

许晓隽走近,看见一旁吧台上拆开的胃药包装袋,脑子闪过他在隧道里虚弱的样子,问:“胃不舒服?”

凌昊直起身子,脸色虽有些发白,但语调听上去一派轻松:“没事,小毛病。”

说完,将药一饮而尽。

在“梦”里,不管是隧道还是岛上,凌昊都在忍受着胃痛。现在,在现实里,他也恰好胃不舒服,这会不会过于巧合?

“凌昊,你昨晚有做梦么?”许晓隽放弃猜测,单刀直入地问。

茶水间的空气有一刹那的凝滞。凌昊沉默片刻,回答:“没有。”

许晓隽直视他的眼睛,除了看到眼神清亮外,看不出任何情绪。两个人都没有收回视线,就这么,在安静的茶水间里对视着。

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终于打断他们的对视。凌昊一把抓过吧台上的包装袋,在手上揉成一团,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许晓隽走到饮水机前接水,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下肩膀,是她同组的女同事。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她再扭头,凌昊已经不在茶水间里了。

重新在工位上坐定后,许晓隽将桌面上的东西一番规整,又将桌面擦得一尘不染,接着连做三个深呼吸,决定将下班前的注意力牢牢焊死在工作上。

“本周重点工作”——

刚在键盘上义正严辞地敲下一行字,她就感到一团人影从身侧笼罩在头顶。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白皙的手腕间看得到青色血管,指节修长,在她桌上放下一个纸袋子后,便收了回去。但挽着的衬衫袖子上飘出的一阵极淡的清香还是钻到许晓隽鼻子里,稍微安抚了一下她被打断思绪后暴躁起来的心态。

“你用的什么洗衣液?”她皱眉,没好气地问,“还怪好闻的。”

林昊被她逗笑:“你的语气听上去可不像是夸奖。”

许晓隽默默吞下对他一早上三番五次影响自己心态的控诉,看着他放下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润喉糖。早上在电梯里就听你声音有些沙哑。我买胃药的时候顺道给你下单了。”

“谢啦。”她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除了一盒润喉糖,还有一瓶跌打损伤膏也跟着掉出来。

她抬头看向凌昊:“那么,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我需要跌打损伤膏的?”

——除非,你一早醒来也跟我一样浑身酸痛,因为我们两个的身体都在那个疯狂世界里遭受了暴击。

凌昊低头不语,片刻后抬头:“刚刚在茶水间里,我看你拿杯子姿势不对,所以,猜测你手腕有伤。”

眼神真诚,令人信服。

“当然,这个药膏全身都能用,不光是手腕,脖子啊,腿啊,都可以。”

面带笑容,亲切友好。

许晓隽将嘴角扯出个上扬的角度,再一次向他报以同事间最真挚的谢意。目送对方的背影走远后,塞了一颗润喉糖到嘴里,又抹了药膏在手腕和脖子上,感到各处的疼痛都缓解不少,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难得糊涂……

当天接下来的时间终于归于平和,许晓隽紧赶慢赶,赶在下班前做完手头的工作,一到下班点,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收拾东西,穿上外套,奔向电梯。

江河刚刚发消息给她,已经带着憨憨到了楼下——挨了他一巴掌后,许晓隽就单方面宣布分手,她也不打算在住处和他见面,索性就约在公司楼下。

这是个热闹的街区,写字楼和商场交错林立,身着正装的下班人潮与衣着随意的人流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一幅尧海市晚高峰期间的繁忙街景。

许晓隽刚从楼里走出来,就一眼看见摇着尾巴的大金毛。

“憨憨!”她冲过去,一把抱住它,顺着脖子一直捋到尾巴。捋够了,这才起身,看向一旁站着的男人,他今天倒是收拾得干净,跟“梦”里疯癫落魄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怎么突然想通,愿意把憨憨还给我了?”

江河露出个微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之前在坚持什么,可能还对和你复合抱有一丝幻想吧。但今早一觉醒来,突然觉得之前的纠缠特别没意思,还是应该好聚好散。”

许晓隽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江河将手中的宠物牵引绳递过来,许晓隽伸手去接,他又突然收回去。

许晓隽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沉默地收回手,去摸憨憨的脑袋。

“晓隽,我能最后再抱你一下么?”江河的声音略微颤抖。

许晓隽仍沉默地站着,视线下移到脚下的地面上,手上动作停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江河往前踏了一步,试探地缓缓伸开手臂,就在即将被他触碰到的那一刻,一双手从后面抓住许晓隽的胳膊往后拉了一把,接着,她的后背撞上什么,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尖——这是今天第三次近距离闻到这个味道了。

她转身抬头,凌昊的眼神从江河脸上移到她眼睛,视线由冰冷转为常温,微微皱眉,问:“你在干嘛?”

许晓隽一时语塞,指了指憨憨:“我......”,又瞟了眼江河,“他......”

短暂慌乱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慌乱毫无道理,没好气道:“我在接狗。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凌昊低头去摸憨憨——从他出现开始,憨憨就一直围着他疯狂摇尾巴,像是很亲热的样子。

“接狗,需要靠这么近么?”他没抬头,只干巴巴从嘴角扔出句话。

这时,江河插进来,一脸困惑地问凌昊:“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你是......”

“没有。”凌昊干脆利落地截断他的话,大力撸了撸大金毛的脑袋,亲昵地说了声:“拜拜憨憨!”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掉。

许晓隽的内心一波三折,先是对凌昊打断那个尴尬的拥抱的一丝丝感激,再有对他理所当然质问态度的不爽,中途还冒出他为什么和憨憨这么亲热是不是觊觎她的狗的疑虑,最后,回身从杵在那儿的江河手中抢过牵引绳,不待对方反应,扭头就走——正如刚刚凌昊那样。

走了几步,她顿住,憨憨本来兴奋得小跑起来,被她勒住,抬头用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她。

“不对,他怎么知道你叫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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