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崖眯起双眼,和善地拱手道:“这位官爷,可是想算些什么?贫道此处也有升官发财符,可保官爷运势长安。”
那领头的衙役扯起嘴角,一脚踢翻地摊,讽笑道:“算命?你怎么不算算你今日大难临头,我看你这歪门邪道,在此坑蒙拐骗,有人状告你们满嘴胡言,诓骗百姓钱财。”他一招手,身后的随从走上前来,作势要撤走摊位。
荣青站起身来指着他们:“不许动,你们要做什么!”
衙役面色狠厉,眉间自带一股杀气:“自然是带你们回衙里喝茶,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人给我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动!”荣青张开双手拦住他们。
眼见这场面怕是要打起来,行人们纷纷四散跑走,临了还要趁乱摸走摊上剩余符纸。
荣青见状,真是左右奈何不得,只能往身后随潮生喊道:“快来帮忙啊,你别装睡了。”
随潮生蹙着眉睁开双眼,提起佩剑走了过来。
荣青双眼一亮,这下可好了。
打手来了。
……
一束光从墙壁上唯一的窗户打下来。
这是间面朝东北的屋子,往外看一条黑幽的过道夹在这两侧屋子中间,地上潮湿泥泞,若是仔细盯着,时不时还有老鼠穿梭而过。
荣青蹲在牢房里面,手里握着两根拇指粗细的铁栏杆,心里叫苦连连,怀疑自己是否财运之路被冲,眼见赚得银两,却又付之东流。
路过的衙役见她吊眉耷眼的样子,一丝怜惜之情也无,朝她吼叫:“给我坐里面去乖乖待着!”
她一脸麻木地转过身坐着,看着随潮生抱着长剑,歪在角落里闭目假寐,心里一股子邪火蹭蹭往上冒。
“你方才怎么不拦住他们!”荣青嘟囔。
随潮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气笑道:“怎么拦?和朝廷官员当街打架,你把他们当妖怪整呢?”
荣青吃瘪,头一垂,抱起膝盖,摸摸数起了地上的稻草杆。
行吧,谁让她整天打交道的都是些妖魔鬼怪,这一下子入了凡尘,确实得守点人间的规矩。
可这莫名奇怪的被抓进牢,心里也实在不好受,不由得埋怨起那个状告他们的人来。
都说同行是冤家,难不成是同行眼红告了他们!
荣青的奇思妙想,瞬间充盈在她的脑中,肯定就是这样!
可李有崖在一旁静静打坐,随潮生又闭着眼睛好似一座冷冰冰的雕像。
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想法。她只好又无聊地望向铁窗外边,一股孤寂之情油然而生。
也不知发呆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开锁声,荣青探着头张望,还以为是放他们出去。
没成想,那抓他们的领头衙役又押了一个人进来,关在荣青他们对面牢房。
荣青一下醒了神,好奇地看着。
是个子高挑,身形曼妙的女子,可牢狱里头灯光实在昏暗,看不清她的模样。
“龟儿子,放老子出去!”祝姝被衙役狠狠地推进牢房,她捏着铁栏杆,嘴里谩骂着,张牙舞爪的样子惹得荣青频频探看。
女子骂得好一会,许是口干累极,双手叉腰站在牢房里头大口喘着气,借着微弱的光芒,荣青看清了她的面容。
好一个英姿飒爽,眉目艳丽的姐姐。
许是察觉到对面荣青热烈的视线,祝姝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率先打了声招呼。
她朝荣青下巴一扬,声音干脆利落:“我瞧你眼神清纯,不像是干坏事儿的人,怎么进来的啊?”
荣青心想,总算有个能朝她大吐苦水的人了。
于是,三言两语之下,把今日之事说完。
没成想刚说完,那女子脸上又是一腔愤懑表情:“肯定是那个悖时杀千刀勒贱人!”
“……”啊,谁啊?
荣青被这股杀气给震慑到了,她吞口唾沫,颤颤巍巍问道:“谁啊?”
“贾玉良!”女子近乎是用嘶吼喊出这个名字。
惹得外头衙役又是朝牢房里一顿辱骂。
祝姝眨眨眼睛,朝荣青递了个口型,“小声点。”
荣青点点头,心说你的声音貌似更大些。
与此同时,随潮生和李有崖也被这动静给弄清醒了,向对面祝姝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