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潮生说完,用剑拨开四周野草。
湿润斑驳的青苔上夹杂了一些磨蹭过得痕迹,若是打眼仔细一瞧,从洞外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衍生进了洞里,
荣青探出脑袋想看得清楚些,忽然头顶一阵从洞里刮出阴风掠过,心里警铃声大作。
察觉这丝异样,四人对视一眼,小心地远离洞口。
突然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从里飞了出来,落在一旁草堆上,荣青几个将视线挪过去,瞪大了双眼。
鲜血淋漓,赫然是一截人的断臂!
血液顺着指尖滴落下来,掉在草地上,被慢慢湿润的苔藓贪婪吸食着。
青天白日,日头高照,荣青心里一股寒意蔓延至全身。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有崖默念“罪过,罪过”,走过去扯下身上一截衣服料子,将断臂拾了起来。
血慢慢侵湿灰白色的布料,温热的触感传递到李有崖指尖。
“还有余热…这人还活着吗?”
李有崖说完抬头望向幽暗深邃的洞里。
他话音刚落。
藤蔓罩住的山洞内传来一阵簌簌声,像是有什么动物碾压爬行发出来的声音。
山涧溪水潺潺,周边花草轻颤,妖蟒贴着地面飞快地从洞里冲向四人,水桶粗的身躯碾过湿润的草苔,留下深深凹痕,张着血盆大口,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四人反胃作呕。
巨口张开几乎可以吞没人的半个身子,随潮生靠在最前,他闪得飞快,顺势劈出一道剑气打在蛇身,留下一道冒着剑气的伤痕。
妖蟒痛得有些暴躁,蛇头猛甩,张开大口朝四人发出了不满的嘶叫声。
荣青几个跃在不远处。
当初在夜里,看不清妖蟒全身,可此刻它身形完全出洞后,足有二十丈长,碗大的脑袋上还长出了如蛟龙一般的角,盘桓在一侧时,像是一座绿幽幽的假山,蛇尖尾梢随意一扫,比人还高的岩石瞬间破碎。
李有崖眯起眼睛细瞧后,镇定道:“原来是只快要化蛟的绿水蚺…”
“这妖蟒怕是躲在洞里吃人…这个畜牲!不知道躲山里面祸害了多少人!”祝姝骂道。
妖蟒扭着硕大身子,血红色的竖瞳充满了“猎食者”的侵犯性,似乎是在辨别荣青四人是否能够下口。
荣青心里咚咚作响,还在云稷山里时也曾遇见过修炼成精的蟒蛇一类,可如今这只是活了上千年的妖怪,他们几个能不能收复了?
没等荣青思索个一二三来,那厢妖蟒突然“蹭蹭蹭”盘旋在一旁树上,又从树上突然垂直俯冲下来,暗红色信子扑面而来。
妖蟒蛇身迅速收紧又卷起那棵树拔地而起,十几米高的树连带着繁杂的根系就被妖蟒轻易地卷了出来,硬生生地往四人砸了过来。
随潮生一剑劈开,剑气震得松树枝干炸得七零八碎,惊起无数飞鸟走兽在林间四散奔逃。
“这畜牲有点不对劲啊!”祝姝,掏出盘在腿上的软银剑,“比前日夜里的样子,看上去还要妖异。”
难不成是贾玉良又动了什么手脚。
忽然之间,妖蟒纵身袭来,祝姝见状一个起身跃起迎敌,口中咒骂:“真是杂碎,看姑奶奶今天扯了你的蛇皮泡酒喝!”
手中软银剑震颤,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尾束,她身形迅捷,体态轻盈,在空中与妖蟒缠斗的身影就如几道化破天空的闪电一般。
剑法决然,杀意腾腾。
亦是祝姝剑法卓绝,在妖蟒皮硬似铁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深深伤口来。
荣青掏出乾坤袋里的惊雷符符抛了过去,打在妖蟒身上不痛不痒,可她却毫不在乎,只朝随潮生递了个戏谑的眼神:“你瞧瞧,我看你的剑法也不过如此,祝姝姐的身姿才叫厉害。”
随潮生轻哼一声,像是要与祝姝一较高下,黑紫色衣摆闪动,高高竖起的马尾在空中灵巧地打着弯,蓝色剑芒融进紫色衣衫飞舞的身影,在林间轻快地跳动,就像是月光照耀着深蓝色大海面上波光粼粼。
李有崖也跟着持剑画阵,加入了战斗之中。
约莫片刻钟头,在四人合力攻击下,妖蟒似乎有些筋疲力尽,落在地上血口大张。
没有眼睑的蛇瞳无法闭眼,在一束从林间阴翳处打下来的强光下,慢慢收缩为一道细缝,就像裂开的深渊,让人看见了难免产生眩晕感。
稍一不注意,就会被卷进这深渊中,再无活路。
如此非人的凝视下,四人站拢靠边,再这么打下去最后力疲的只会是他们。
要知道这可是只千年的妖蟒。
李有崖站定起势,画了个剑阵护住四人,脸上少有的紧皱起眉头:“我们四人终究还是敌不过这妖蟒,若是我师父在此,恐怕都要与这畜牲缠斗几日,才勉强有几分赢面。”
“李大哥,你的意思是?”荣青说。
李有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用通灵宝契…勉强可以收服,但绝不能将妖蟒引下山,伤到无辜百姓。”
三人听完这话,豁然开朗。
贾玉良这么个三脚猫的道行,在通灵宝契的作用下,都能使唤这妖蟒。
若是几人回到道观,将通灵宝契借出,倒也是个伏妖的好法子。
四人隔着剑阵望向压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妖蟒,心里又沉了沉,可打眼一瞧这妖蟒显然是想跟紧了他们,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咱们分开行动,若是谁先回到观里,谁就和我师兄带上通灵宝契回来林中会合。”李有崖思虑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