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良奔袭在果园里,一边躲着追逐而来的狗子,一边顺手薅下果子塞进嘴里。
“狗东西,追你大爷的,给老子爬远点。”他双手掐了个诀,重重打在黄色土狗身上,那狗子骤然被击倒在地,四脚抽搐后,呜咽一声,嗝屁归天。
贾玉良眼睛发红,浑身沾满草屑,连夜爬上青城山,丝毫没感觉到疲惫。
他悄无声息地躲藏在道观后面菜园子的草屋里,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的声动。
“善渊,今日你留在道观,小心行事,若有访客上山,只管告知他们说今日休闭,恕不接客。”飞廉向身后善渊吩咐。
是飞廉,贾玉良咬碎银牙,若不是当初他如此冤枉自己,他又何苦落下这种场面。
贾玉良心中恨极,他耳朵贴在木门上,善渊声音很轻,听不透彻。
善渊恭敬道:“大师兄,师父说那妖蟒凶极,你们在林中布阵可得小心。”
可他还是听到“妖蟒”“布阵”几字。
贾玉良心中震惊,难不成师父要杀了妖蟒?
为更好地驱使妖蟒,妖蟒和他结的是命契,若妖蟒死了,那他也不能独活,一咬牙一跺脚,他下定决心先偷回通灵宝契,接着再放了妖蟒,然后找机会杀了荣青几人。
至于方有山他们,若是有通灵宝契在手,这青城山道观都是他的,还怕他们会伤害自己不成?
贾玉良神色癫狂,眼低全是欲望。
日头高高挂起,树上的知了已经叫翻了天,炙热灼目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荣青被晒得不舒服,她翻了个身,身边祝姝的位置已经空了,床榻上十分温凉。
荣青坐起身来发呆,想到祝姝昨夜里说的话,她恐怕是一早就起床去山里布阵了。
她揉揉乱蓬蓬的头发,想到还在昏睡的随潮生,扒拉床头挂着的衣衫,飞快穿上身。
“吱嘎”一声,荣青随心所欲地推开门,随潮生坐在床头,半褪衣衫,露出精壮的胳膊和胸膛。
荣青和随潮生大眼瞪小眼,两人耳畔不约而同爬起一抹绯色。
随潮生故作自然地合上衣服,干咳一声:“你来干嘛?”
荣青干巴巴地尬笑:“看你醒没醒。”
前天还有昨天,也不是没见过他袒胸露背的样子,可那时候人是昏着的,就像看木头桩子一样。
现在人醒着,活生生的模样到让人看得脸红心跳。
“啧…”随潮生意欲抬手,伤口拉扯出来的疼痛,让他紧皱起眉眼,也忍不住叹一声。
荣青望过去,突然想到梦里面,随潮生撕心裂肺喊他母亲的模样。
心里酸涩一片,如今他扯着自己伤口的模样,让人看了还是有些怜爱。
没了母亲在身旁,想来他一路走来肯定辛苦,虽然自己也没父母,可她却无所谓。
未曾拥有和拥有过后惨遭失去,哪一种更痛苦,不言而喻。
她起身走过去:“你是不是想敷药啊,我来帮你吧。”
“谁要你帮了?”随潮生把脸扭过去,不让荣青瞧见自己脸色。
“你害羞啊?”荣青弯腰低头看他,大眼睛扑闪扑闪,“我都不羞,反正前两日把你浑身都看了个边,敷药而已,咱们修行之人不拘小节。”
随潮生似是脑羞嗔怒,咬牙切齿:“姑娘家家,不害臊。”
“嘿。”荣青双手叉腰,“你这人如此别扭,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你难道不想快点把伤养好?”
“省得让李大哥和祝姝姐在林中里布阵还得分心让我照顾你。”荣青嘟起嘴来,似乎在怨祝姝早起布阵没叫自己。
随潮生抬头看她:“布阵?”
荣青点点头,叽叽喳喳地张牙舞爪把昨夜李有崖他们的计划说了出来。
随潮生听完,脸上神情复杂,像是在脑海中劝服自己,他牙一咬,视死如归般扯下右边衣服,转过身去背对荣青,嘴里说:“你动作麻利点。”
荣青笑他拧巴,手上动作却不停。
少女温热的指尖在少年精瘦健壮的胳膊上来回涂抹,那道妖蟒咬伤的血口,已经在慢慢结痂,只是黑绿色的纹路还有些明显,估摸着得要个几日才能完全消退。
身上传来的触感,让随潮生觉得有些发痒,就像是被小虫子在身上乱爬一样,找不到发泄点,抓不住踪迹,最后爬到心间,又变成慰籍。
他有些慌乱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有些不明的情绪在心头种下,悄无声息,无法言喻。
“好了!”荣青顺手在绑带上系了个好看的结。
随潮生看她一眼,慢吞吞穿上衣服,神色不算太难看,但也不算好看。
“你走吧…”随潮生说。
“……”荣青瞪他,连“谢”字都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