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那么容易,黎岱比他还高一点,常年练散打,肌肉力量和对抗的习惯都刻在骨子里。
“你控制不住自己,必须回去。”他的语气强硬了很多。
黎岱摇头:“不行,我再回去,她更误会了。”
“误会什么?”
“她知道我住在Yuko那里。”他的眼黑漆漆的,全是惶恐。
柯景山诧异地看着他:“你解释了吗?”
黎岱沉默两秒才说:“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已经很讨厌我了。”
柯景山无言,巧舌如簧的他也有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的时候。
“你也听到她说的了,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说我喜怒无常,她要离婚,很坚决。”黎岱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抖得更厉害,笑不成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抗我,连用苏家威胁都没有用了。”
柯景山听得皱眉:“你一直用苏家威胁她?”
“要不然呢?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在我身边待五年?”
柯景山大概明白了这两夫妻的问题,一个以势压人,一个压抑蛰伏,这样一起过了五年也是厉害。难怪他之前总觉得两人有问题。
黎岱就算和他也是很少提苏可的事,五年前他说要结婚时,柯景山和宁岩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苏可是从哪冒出来的姑娘。
宁岩后来提过只言片语,大概意思就是黎岱为了娶苏可付出很多。
柯景山没想到的是黎岱居然要这么卑微地绑住苏可。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使劲拉起黎岱,“走。”
“去哪?”
“拳击馆。”
*
两人都没换拳击服。
柯景山扯了领带松开衬衣扣子,黎岱的衣服半点没动,依旧是贵气的英伦公子。
两人只戴了拳套,弯腰屈膝,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拳馆教练本来站在台上,被轰了下去,随后去清场。
喧嚣的场地忽然寂静无声。
黎岱的太阳穴却好像被针刺中,疼痛牵扯着面部肌肉抖动,牙齿紧紧咬着在打颤,他眼前模糊一片,对面的柯景山陡然变成了无脸人。
“咚”,训练的沙袋不知怎么坠了地。
黎岱瞬间挥出去一记直拳,拳头的爆发力很强,只是准头差了一些,柯景山惊险地躲过,随即精准地还击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贵气的英伦公子终于扯掉了领结,脱掉马甲和衬衣,赤膊上身露出精瘦却有型的肌肉线条,大汗淋漓的冷白皮肤在光照下泛出红晕,他脸上也挂了彩,左脸肿起,嘴角溢出血来。
对面的柯景山也没好到哪里去,右脸挂彩,咧嘴笑:“继续打!”
“你打不过我。”
“试试呗,不如你看看自己失控的后果。”柯景山陡然严肃,“来吧,更爆裂一点。”
黎岱黑眸微狭,极快地出拳,这一次力量和准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拳正中对方左脸。
柯景山轰然倒地。
那一瞬间,黎岱眼瞳震开,柯景山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没有任何曲度的直线。
痛苦的闷哼,匆忙而来的脚步声,各种呼喊声……
影像和声音像被无限放慢速度的蒙太奇,黎岱的额角疼得要炸裂开,双手捂住头盔,缓缓蹲靠在拳台栏杆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又陷入寂静。
喧闹声如潮水般退去。
柯景山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的拳头真的很硬,我都以为自己死了。”
“我也以为你死了。”
“真狠心,你对我都下重手。”
“不是你让我爆裂一点吗?”
“是啊。”
柯景山爬到他旁边,满头用白布包着,只留了一对半大的眼睛。
黎岱的头也被包成了粽子。
两个大粽子互相看着,同时偏头低声笑。
一笑又同时呲牙咧嘴地抽气。
实在太痛了,笑起来牵动的肌肉像要被剥开。
“痛吧?”柯景山声音含含糊糊地。
黎岱听懂了,点头说:“痛快。”
“阿岱,看到我倒下去,什么感觉?”
“害怕。”
“是,害怕,我也害怕你倒下去。” 柯景山更靠近他一点,“你不能这么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苏可吗?”黎岱打断他的话,突然自顾自开始说。
“几年前,我从旧金山回来,Tylor说我需要自己活过来,也就在那时,我看见了苏可,一团火一样的女孩,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一见钟情?”
“我不确定。”黎岱偏头又笑,“你知道我没看过什么圆满的感情,我父母,你父母,爱情都像个笑话。我也没觉得感情是必需品,比起用感情套牢一个人,我更相信金钱。”
“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从来不后悔,不管用什么方式,苏可毕竟在我身边待了五年,很听话的五年。”
“你问过她的想法吗?”
“重要吗?她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我什么都能给她。”
黎岱固执地坚持己见。
“最名贵的宝石,鲜花,时装,真金白银,甚至是她最爱的音乐,我都可以双手捧到她面前,只要她不再想楚清淮。”
柯景山听得好笑,点点他:“……这些,你告诉过她吗?”
“她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时候她心里只有初恋男友。”黎岱回忆起当初,笑容苦涩,“我觉得无所谓,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呢,不就是抢个女人?”
“这就像遇到一个已经有意向投资方的项目。”
“没有我抢不回来的……”
“阿岱,你可能逼她太紧了,不让放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