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过，街道上的灯光洒落，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一顿饭，没有暧昧的气氛，也没有刻意的讨好。
但某种细微的情绪，却在两人之间慢慢生根发芽。
从餐厅出来后，夜风带着一丝微凉，街道上行人渐少，城市的喧嚣逐渐沉淀下来，变得安静许多。
顾临州走在陆意欢身侧，步伐沉稳，哪怕不刻意照顾，也不会走得太快。
“住哪？送你回去。”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陆意欢其实没打算让他送，但看了看夜色，又觉得确实有些晚了。她想了想，随口报了个地名：“离这不远，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顾临州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调整方向，和她一起走向回家的路。
这条路白天也算不上热闹，到了晚上，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影，街道上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偶尔能看到一两家便利店亮着灯，映出橱窗里摆放整齐的零食和饮料。
气氛安静得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尴尬，也不会让人觉得沉闷。
“综艺录制多久？”走了一段路后，顾临州忽然问。
陆意欢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口答道：“一个月，全程直播。”
“每天都是今天这样的安排？”
“差不多。”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疲惫，“不过今天是第一天，导师可能是为了给我们下马威，所以强度有点高。后面会有分组任务，应该不会这么累。”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哪天节目组又突发奇想，给我们整点新活。”
顾临州微微颔首，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淡淡道：“你适应得挺快。”
陆意欢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顾医生，你这是在夸我吗？”
顾临州抬眸看她，语气平稳：“是事实。”
虽然语气听起来不带多情绪，但这话确实算夸奖了。
陆意欢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情莫名有点愉悦。
走了几步后，顾临州忽然问：“综艺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继续演戏啊。”陆意欢答得很快，“虽然这节目不是影视剧，但至少能让更多人看到我，对吧？”
她抬眸看向顾临州，眨了眨眼睛：“怎么，你是在担心我的未来发展？”
顾临州语气平淡：“只是问问。”
陆意欢轻笑了一声，眼底带着点调侃：“行吧，那我郑重回答一下顾医生你的问题。我是演员，当然要继续拍戏。综艺结束后，我应该会去接新的剧本吧。”
顾临州点了点头，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问：“《白衣夜行》什么时候播？”
《白衣夜行》，就是他们第一次认识时合作的那部剧。
陆意欢有点惊讶。
“你还关心这个？”
顾临州的语气依旧平静：“毕竟做过医疗指导，看看成品也算合理。”
好吧，听起来确实是个很合理的理由。
但她还是有点意外。
“具体时间还没定。”她顿了顿，耸耸肩，“不过应该快了，毕竟马上就要杀青了。”
顾临州微微颔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气氛短暂地陷入沉默，倒也不算尴尬。
夜风拂过，路灯投下的光影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走了几步后，陆意欢忽然开口：“你觉得我能演好医生吗？”
顾临州微微侧眸，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你是指哪方面？”
“就是……”陆意欢想了想，“如果以后有别的医疗剧找我拍，你觉得我能演好吗？”
顾临州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淡淡道：“如果按你的性格，外科医生可能不太适合。”
“……”
这评价怎么听起来有点嫌弃？
陆意欢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外科医生需要冷静、果断、耐心。”顾临州语气平稳，“而你……容易情绪化。”
“……”
这评价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陆意欢有点不服气：“我哪里情绪化了？”
顾临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比如，刚刚才夸过你适应能力快，你现在就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演好医生。”
“……”
靠！
她被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陆意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觉得，我适合演什么科的医生？”
顾临州难得沉思了一下，片刻后，淡淡道：“儿科或者精神科吧。”
“为什么？”
“儿科医生要和小孩打交道，需要亲和力，你的性格还算适合。”顾临州顿了顿，“至于精神科医生……他们需要善于和人沟通，引导情绪。你至少不会让患者感到压迫感。”
这也许能算是……委婉的夸奖？
陆意欢忽然有点想笑。
她抬头看了顾临州一眼，轻声道：“顾医生，你其实挺会夸人的。”
顾临州微微蹙眉：“只是实话。”
“对啊，就是因为你夸人的方式太过‘实话’，所以才显得有点特别。”陆意欢眨了眨眼睛，“不过，我还挺喜欢这种风格的。”
顾临州闻言，微微侧目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情绪，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走到公寓楼下时，夜色已经更深了。
陆意欢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顾临州：“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临州微微颔首，语气平稳：“早点休息。”
陆意欢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往公寓里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顾医生。”
“嗯？”
她微微勾起嘴角，眨了眨眼睛：“下次别忘了回消息，免得别人以为你要放他们鸽子。”
顾临州微微一顿，随即语气淡淡道：“不会。”
——不会再放她鸽子。
陆意欢笑了一下，挥挥手：“那晚安啦。”
顾临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公寓门口，站了几秒后，才转身离开。
夜风拂过，带着淡淡的凉意。
——他大概不会再对下次饭局的邀约感到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