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摇头道:“怎么会?这小狗这么爱招惹客人,该叫她‘酒钱’才好。”
“这样啊,我训斥她回来,只要大呼‘酒钱’,‘酒钱’,人家要是觉得有趣有缘,少不得还多结一些酒钱呐。”
“若是让她刚巧扑到爱她的客人面前,那不正好愿意多出一些,谁让这是‘酒钱找上门,财源滚滚来’。”
话虽这么说,蓝锦却也很注意酒钱的卫生情况,拦住她,等闲不让她在楼里乱窜。
现下,酒钱正被一个相熟的客人捉在怀里,握着她的小嘴:“这下咬不着我的衣襟了啊。”
酒钱像听得懂似的,口中呜呜讨饶。
这位雪肤蛾眉的小娘子也是一个爱宠之人。她自家有一只白色的波斯猫,知晓了酒钱的名字,直说:
“酒钱啊酒钱,可别再找上我的门了。我近来在你们家花的可够多了啊。”
又说:“可不能在我身上乱蹭,等我回去,家里那只小猫儿要生我的气。”但是手下却不放,仍是抱着它笑。
蓝锦也欢喜这位爱小酌,爱吃肉,爱吃甜食的美丽女娘,这会儿正跟她絮絮养宠经。
美丽女娘还道:“老板家的这只小酒钱,真是让人爱不够。是很稀有的品种吧,县城等闲没见过。莫不是天都来的?”
蓝锦哪里清楚,她还不知自己的身世是不是个大雷,故而不去碰一丝一毫。
这会儿,一只狸花条纹的流浪猫走进来,罗大娘赶紧引到后厨,口中道:
“不是,小祖宗,怎么总是爱走前门进来,不是和你说了吗?后门留了饭的。这是酒楼啊,客人也要吃饭的。”
狸花猫胸前一撮白毛,威风凛凛地不管她,只埋头吃自己的小鱼干。
蓝锦一脸怜爱地看着猫:“猫咪都是主子。你也想正经当个客人,是不是?”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她索性都任劳任怨地养了吧。
如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地到了重阳节。
蓝锦刚收拾完东西,拎着三大包吃喝之物。一出门,就看到辆马车,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站在旁边的人,不正是小人鱼?蓝锦惊讶道:“我们萧大公子又去哪里发财了?这么大的手笔。”
萧仁禹不去理她的揶揄,继续彬彬有礼地接过她手中的包裹,小心地扶她上了车。
等二人在车上坐定,萧仁禹一五一十地与蓝锦说安排:“今日我们先去城外翠屏山登高,晚间便去娘娘庙妙清师太那,凑一凑游园会的热闹,好不好?”
游园会还是蓝锦的提议,言说佛门经营,也一定要抓住节庆经济。
没看到后世里除了调休个没完的假日,都是为了消费而诞生的节庆。什么女神节、双十一、双十二……
等蓝锦到了娘娘庙所在的翠屏山,已经能听到鼎沸的人声了。
蓝锦把寻常人家盖房子用的油布铺在地上,盖上一层云纹绒毯,开始往外拿带的东西。
有叫风吹了好几天的牛肉干,不同批次有不同湿度和软硬度。口味也不一样。
有孜然香的,麻辣味的,咸甜味的。咬得咯牙的,软软润润的,任君选择。
此外还有烘烤过的大腰果,全楼齐上阵剥的松仁米,拿糖渍过了的酸梅子。
再有山楂糕、炸甜果子、山楂酪、枣花酥、莲子百合糕,尽数放在一个朱红镂花八宝攒盘里。
蓝锦还拿出来一小罐咸渍柠檬干。这个刚做出来的时候,叫嘴急的悟雅吃了一大口,皱着眉叫道:“苦得咂舌!”
蓝锦忙慌慌地去给她找水喝,一副无奈的样子:“这是泡水喝的诶。”
哎,孩子大了,养起来就是有各式各样的烦恼。
蓝锦拈出一块酸梅子来吃,喝上一口咸柠水,四下打量,见旁人带的大多都是自家出的重阳食物。
经过这些日子,城里形成一种风尚和记忆。只要是快过节了,就能去蓝记寻寻节庆好食,有折扣哒!
除了限时小摊里的东西,还有些目前不好批量做的食物。就比如咸柠茶,这下就只能让她独自享受了,这便是自己做酒楼老板的好处。
今天日头好,秋风温柔中只带了一丝爽意,既没有夏日里的燥热,又没有冬日里的肃杀。
蓝锦与萧仁禹凭高远眺,恣意惬然,相谈甚欢。
话题已经转到了各地的酒水。萧仁禹倒是侃侃:“中原的酒厚归厚,可总有一股子压在胃里的凉意。”
“最是塞北的一种除夕酒,香醇得刚好。只因他们物资不丰,拿旧酒兑的新酒,反倒成就了它。”
蓝锦笑眯眯地静听萧仁禹讲,这还是他第一次谈性大发。他还去过蛮多地方的嘛。
她想,比起名不见经传的萧家旁支世家子,兴许他其实更像一个仗剑天涯的燕赵游侠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