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尽管相信我的厨艺,我在昭应城还有一家养牛场嘞。夫人您得空一定要去试试,我敢说,您在别处绝对吃不到比蓝记牛肉火锅还好吃的牛!”
“几个月前确实大病过一场,之后也是苦尽甘来了嘛。我现在身子骨康健,做的菜也是顶顶养人的。”
翁若虹嘴角还是笑模样,眼神却透出一股叫人不易察觉的悲戚:“小娘子,我冒昧打听一下,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蓝锦心里有着若有若无的不对,却一时没有反驳。
“小娘子别误会,我不过一个垂垂老矣的孀妇,平日自家住着,孤寂古怪了点。不过觉得小娘子和我实在有缘,故此一问罢了。”
蓝锦为她斟上一杯桂花酿:“夫人尝尝。”
又道:“斯人已逝,夫人节哀为上。”
哪知翁若虹神色自若地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噢,那倒不是因为这个。他活的。”
蓝锦:啊?是我文化水平的缘故吗?
翁若虹接着无所谓地说:“我捏着钱,和离成功,把他赶走了。外人看来叫我孀妇。”
蓝锦肃然起敬:噢噢噢,原来这么事儿啊。
她便也投桃报李地答翁若虹的发问:“我们家是姐妹三个,我最大,还有一只叫酒钱的小狗。”
翁若虹的神情晦暗不明,良久才答道:“我家也是唯有姐妹两个,我大一点,她却撇下我走了。有一个女儿,竟也撒手去了。还有......”抬眼深深看着蓝锦,彷佛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
“蓝小娘子,我还会光顾你家的。”
翁若虹上了马车,到了无人处,攥紧帕子,心如刀绞。老天没有辜负她,不枉她找了这么多年,终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眉眼是十足的像,可神态举止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且,娇娇儿不记得她了......
她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娇娇儿。
徐蓝瑾......她如今连徐字不要就罢了,缘何连翁字都不记得用......
徐家那里的腌臜货,私底下暗流涌动。是他们翻腾来的人,却又一时没了后续。叫她投鼠忌器,不知道该怎样动作了。
不急,慢慢来,她身子康健,能耗得起......
蓝记品味快要打烊的时候,来了一顶力图低调、却全然没有掩饰住华贵的软轿。
进来一个艳光四射的女郎,身上是打马球的服样,人却俏皮爽利,上来就自来熟地挽蓝锦的臂膀。
“听闻蓝大掌柜早先替我阿奶酿得了好酒,我二哥夸得赞不绝口呐。缘何当日不干脆来天都开酒肆,却要我好等到现在。”
蓝锦脑袋嗡了一下。她是三公主安华,二皇子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妹妹。这对兄妹每日除了挑衅大公主长宁的地位,便是流连市肆,叫人敢怒不敢言。
客人不敢与三公主呛声,生怕碍了她的眼,不顾未完的席面,纷纷搁下银钱,争相出了门。
“听闻萧世子最爱吃什么蓝记的酒水和锅子,我在宫里都没试过呢。”安华撅着小嘴,做人畜无害的撒娇状。
谁知道萧世子又是哪一位,蓝锦没心思去在乎这给自己招来大麻烦的探店博主,却笑盈盈地把精装的食单呈上一份:
“承蒙贵客看得起小店,若说锅子,我家有牛肉的、涮羊肉的、酸汤的、麻辣的。现在是凛冬时节,客人刚打完马球,发了身汗,吃点热腾腾的涮羊肉最是得宜。”
“若说酒水,客人喝萱花酿也可,选桂花酿也相配。”
安华向身边的侍女珍珠一扬下巴:“说是哪一种?”
“回公主,是桂花酿。”
安华扭头又换上一副甜甜的笑颜:“就要桂花酿。蓝姐姐,我见你就亲切,叫你姐姐好不好?”
蓝锦没见过这样的招式,心想再跋扈的女娘,也不过是云江望和霍旭云她们那个年纪的小孩子罢了,只微笑离场,一边答道:“不敢僭越,随客人心意。”
主仆二人打量着空荡荡的厢房,珍珠小声地向安华公主说道:“贵妃娘娘万般叮嘱,不让公主与萧世子走得近,况且二皇子殿下也说了蓝记暂时......”
“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