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沈行之收回手,“走吧,该上场了。”
江嶷狐疑地又摸几下,却什么异常也没摸到。
沈行之已出了盥洗间。
江嶷忙小跑追上,领先一步替沈行之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也正是在他超过沈行之的瞬间,一个由纸胶带搙成的小团抛出,不偏不倚摔进垃圾桶。
江嶷回过身,“沈总,您先。”
沈行之双手插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走吧,小江。”
“埃文先生,幸会。”
金发绿瞳的男人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让人猜不出他的具体年龄。他接过江嶷递出来的手,一握:
“江先生,幸会。”
看到埃文的那一刻江嶷就明白沈行之为什么会要求自己来赴宴了。
虽然江嶷仍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但他仍心怀感激。
“总能听行之提起你,今日一见,我倒是知道原因了。”埃文汉语说得很流利,遮上脸根本听不出是外国人。
“您过誉了,久仰您大名,您才是让我佩服。”
“真的?”
江嶷握着的手一僵。
假的。
如果不是见面前沈行之提了一下,江嶷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埃文爽朗地大笑起来。
他拍着江嶷的手臂:“我不是你们总部的人,你不知道我也很正常,不过,你应该认识我妹妹。”
妹妹?
江嶷求助地看向沈行之。
不等场外援助到位,埃文便大大咧咧地跳入下一个话题,那对透亮的绿眸自上而下打量着江嶷。
被如此直白地看着,江嶷忽然紧张起来。
“别紧张”,埃文收回视线,对上江嶷的眼睛,“异国的风应该很衬你。”
江嶷听出了对方这是在抛橄榄枝。
可他却接不住。
见江嶷不答,沈行之自然转向他,眼里含着笑意,“我也觉得。”
江嶷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刺眼,亮堂到让他像一只过街老鼠,旁人太鲜亮,他没有资格和他们站在一起。
“那就这么说好了。”埃文拍拍江嶷的手臂,很快又有人来敬酒,埃文不再久留。
“我……”
江嶷看向沈行之,却被对方打断。
“别急着拒绝,反正办签证还需要时间,够你思考的了。”
这下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江嶷垂下头:“谢谢你,沈总。”
沈行之凝神望他片刻,忽然说:“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学长。”
江嶷怔愕一瞬,沈行之却已抬脚走开。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蒸腾的酒气里夹的多是违心话,说的多了比酒精更让人感到作呕。
喘口气的间隙,沈行之皱眉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捏捏鼻梁。
江嶷递上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还没来得及喝,一个男孩软软地端着酒杯上前,怯生生地给沈行之敬酒。
沈行之面色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耐。
男孩瑟缩一下,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大概是谁家带来社交的小公子吧。
“我来吧。”
江嶷从男孩颤抖的手里接过高脚杯,“沈总现在不舒服,这一杯,我替他喝好了。”
“你可真爱英雄救美。”
烈酒入喉,沈行之抽走江嶷手中的酒杯。
他曲肘支颐,大半身体倚在沙发靠背上,一双清明醉眼斜盯着江嶷:“要是你能收起你的好心,就没那么多阿猫阿狗缠上你了。”
可江嶷一句都没听清。
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江嶷总感觉一股无名火在他身体里烧起来,烧得他骨头疼。
“江嶷?”
意识到什么,沈行之猛然坐起身。
再看向那男孩,浑身哆嗦如筛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沈行之终于明白过来。
酒里有东西!
再顾不上场面,沈行之用最快速度将江嶷架回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江嶷如一头觉醒的猛虎蓦地将沈行之按倒在车座上。
沈行之身体一僵。
“沈总……”
庞大的阴影压下来,江嶷呼吸急促。
沈行之一点点抬起手,像是要搂住江嶷的肩。
“麻烦……送我回家。”
手蓦地顿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