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真无奈地看了看她,作势要去咬下来、叶兰姑却又收了回去。
“罢了,不破你的戒了~”
吃过饭后,那大当家的将叶兰姑她们送到门口,然后有些扭捏地摸了摸后脑勺。
“姑娘...若是有缘...”
叶兰姑莞尔一笑,“抱歉,咱们恐怕不是一路人了,我们不久便要离开的。”
大当家的不好再留,只好落寞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过一家茶馆时,正巧看到里面正有一位说书先生。
叶兰姑从前听过几次,但她那时总是静不下心,如今却起了兴趣。
于是叶兰姑便拉着杨妙真进到茶馆里,叫上两杯清茶后听起了那人的讲述。
讲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这两个人叶兰姑从那些嫖客口中听过,但她并不认识他们,想来应该是他们格外追崇的一对“才子佳人”。
“这王县长啊,就特意提出让司马相如弹奏一曲,司马相如坦然应下,便奏了一曲《凤求凰》——
有道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哪知这佳人啊,正隔着一扇屏风看着他!
于是咱们春心萌动的卓小姐,便对司马相如暗自许下了芳心...”
杨妙真似是不感兴趣,一直沉默地独自喝茶。
说书的还在滔滔不绝地将着卓文君是如何动心于司马相如的,叶兰姑偏过头来看到眉头紧锁的杨妙真,好奇地问她,“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杨妙真点点头。
“那他们后来如何了?可修成正果了?”
杨妙真垂着眼笑了笑,“司马相如家境贫寒,卓文君便同他私奔了,从而使得父亲不得不答应他们的婚事。”
“倒也是好结果啊!”
“是挺好的,那一贫如洗的司马相如娶了贵不可言的卓小姐后便平步青云,借着卓家的权势获得了汉武帝的赏识、从而成为了达官显贵。”
“这小子运气还挺好的的,不过...他当初寻上卓文君不会是为了前途吧?”叶兰姑觉得不对劲起来。
杨妙真轻声笑了笑,“司马相如发迹之后,便开始沉迷享乐、终日游荡在烟柳之地,乃至于动了休妻的念头。
可怜了那痴情的卓小姐,写了几篇满怀悲痛的诗歌...”
“后来如何?”
“后来...那司马相如被卓文君的诗作感动,二人重归于好、白头到老。”
“不可能!”叶兰姑顿时皱起眉头,“这男子心术不正、未来也定变不了本性,怎会白头到老呢?”
“不管有没有,书上是这么说的...”
“还有,那卓文君也太傻了些,一个好端端的贵府小姐、偏要下嫁给穷小子,还如此低劣地求取他的真情...”
杨妙真也同情于卓文君起初的卑微与痴情,对司马相如的所作所为更是鄙夷与唾弃。
但她也可怜于那些处于婚姻中的女人们,同时也为自己那难以言说的真心感到无奈和悲凉。
又坐了一会,叶兰姑突然好奇地问起她:“若你不做道士,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杨妙真似是有些难以开口,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说自己“还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想过..”
“妙真,你也太憋屈了些!”叶兰姑笑着戏弄她,“不仅不能动情、还不愿主动与我接近,你们这些修行者的生活可真枯燥...”
杨妙真苦笑了笑,躲开了叶兰姑故意撩拨她的手,心跳却不自主地快了几分。
回去的路上,杨妙真突然想起卓文君的那首《白头吟》——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那也是她所渴望的、所痴求的东西,是她坚守等待却不敢鼓起勇气靠近的东西。
她或许没资格评价卓文君的卑微,她是爱情中的勇者、即便是看错了人。
而她杨妙真才切切实实的懦弱之人,空有一腔深情,却无计可施、落得旁人耻笑。
甚至今日的那个乞丐才见了叶兰姑一面、都能如此主动,过去还不知有多少人曾为她所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