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作揖行礼:“多谢。”
姜樾站在户房门口:“请问户房典史在么?”
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从文书中抬起头来:“在的,请问何事?”
“小女姜樾,前来为父亲销户。”姜樾答道。
户房典史翻了翻文书,问道:“可是西街五里巷姜家?”
“现在在南街二里巷姚家,姜家的屋子族上收回去了,前些日子忙一直没空来更改地址。”姜樾如实将前因后果告知户房典史。
案子结束之后,柳戚和张明贤来到后堂,查阅方才几人登记的资料。
柳戚跟在一旁说道:“还得是大人聪明,这法子都想出来了,就不怕王麻花他认出来咬死了不承认?”
“怎么会,你在我张家十多年,你能认完我张府的小厮以及我身边的人?”张明贤一边看资料一边说。
“倒也不是,我只记得相熟的,这和你走了快两年了,有些人都不记得什么样貌了。”
柳戚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就是赌他不认识他那个什么?三妹夫四大爷二表哥的?”
“然也。”张明贤接着解释道,“先遑论有没有这号人,就算是有,那般情景下他一紧张也认不出人的。”
柳色竖起大拇指,笑的:“高啊!这招损啊,不过这王麻花着实不是好人。”
张明贤看着他竖起的大拇指,哈哈一笑,拍了拍柳戚的肩膀。
“自然,你家公子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何况那何翠花已经被前县令误判过一次,她又没人证又没物证,唯一的办法只有让王麻子自己承认。”
衙门办事速度很快,不过几天就已经将所有东西准备好了。
“姜大娘子,我们张大人有请。”来人是张明贤的书童柳戚。
张明贤忙着准备县试的事情实在是无暇分身,乡试在八月底九月初,也只有大半个月时间了。
于是白天忙着处理工作,晚上还思来想去不知道派谁去接姜樾,派县衙的人吧,又怕不分好歹看着姜樾是女子就欺负了去,毕竟女子做先生到底还是头一回。
是柳戚主动提出要帮他走一趟的。
“我性格活泼,姜大娘子来的路上还能解解闷不是?我年轻,力气大,还能帮忙拎东西不是?”
张明贤想着那有些沉的画架,就同意了。
柳戚看着姜樾出来,一只手拎着画架,另一只手拎着画板还有一个包袱,关门都不太方便,主动前去接过姜樾手上的东西。
姜樾将画板画架交给他:“这个包袱的东西容易碎,我自己拿吧。”说罢将转身将门关上。
“在下叫柳戚,木卯柳,‘戚休颦笑里’的戚。”柳戚道。
姜樾一笑:“你这名字寓意好,父母倒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不是,我是孤儿,这个名字是张大人祖父起的,他说‘虽然我命苦没有见过父母,但是还是希望我可以保持开心,度过每一个难关。’”柳戚突然想到了张明贤的祖父,那个慈祥又包容的老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姜樾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柳戚的身世不太一样。
……
柳戚带着姜樾走到门房,门房的人看到柳戚,笑呵呵的说道:“戚哥回来了啊。 ”
又看了一眼柳戚身旁的姜樾:“呦,没想到啊,还带了个小娘子?这是嫂夫人?”
柳戚两手拿着东西,不方便打人,上前就是给门房揣了一脚。
“你小子胆子肥了,敢开你戚哥的玩笑,这可是大人让带回来的教书先生,再敢胡说,小心紧着你的皮挨板子。”
柳戚带着姜樾径直去了张明贤的书房,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踹门。
“砰砰砰。”
“大人,我回来了!”
“姜大娘子也来了。”
柳戚踹着书房的门框,然后开始喊到。
张明贤将书页合上,把笔放置在笔搁上,对着门口说:“进来吧。”
姜樾跟着柳戚进了书房,她只在苏州博物馆见过明朝的书房布置,张明贤的书房布置也差不多。
左侧是三扇平开的窗,窗上由榫卯制成的三交六椀菱花纹样,一条黄花梨的平头条桌大约一米八长,直腿内翻马蹄足,长桌背后是一整排博古架,里面摆满了卷宗和典籍,也有一两件盆景和摆件,物件不多却极为雅致。许是觉得她不识字,竟然也把她放来书房重地了。
柳戚一进书房就放下画架和画板,走到张明贤的跟前小声汇报了几句。
张明贤让柳戚给姜樾沏了一杯茶,指引姜樾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又派人传了蒋县丞。
等到蒋县丞来,张明贤吩咐蒋县丞将姜樾带去画师房,画师房里面所有画师由姜樾考核。
等到姜樾走后,柳戚对张明贤说:“姜大娘子博学,不仅画画的好,还知道我这名字的缘由。”
张明贤疑惑。
“我告诉她,我叫柳戚,木卯柳,‘戚休颦笑里’的戚。”柳戚乐呵呵的说道。
“可是,她不是不识字么?”张明贤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