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问书夺门而入,又扶住快要摔倒的大娘,对着屋内十几号人喊着:“谁知道你们县衙的人在哪儿?说出来有赏。”
众人面面相觑,但无一人敢言,直到楚问书掏出钱袋子将其放在桌上。
“谁今天告诉我,这袋银子就归谁。”
人群中有一人扶着桌子,慢悠悠挣扎起来,看得出是腿脚不便,每走一步都嘴角一咧,痛的眼歪嘴斜,长衫下侵染着血迹。
他一步步走到楚问书身旁:“县令那个龟孙儿,看到发大水了,早就带着婆娘跑了。”
“没有主事人,我们大家伙这几日都是自己去找看看有没有落难的人。”
说到此,身后的人互相抱做一团抽泣。
“倒想问问,你们是朝廷的人,朝廷哪方的人?”
“君坐庙堂不识黎民苦,只叫那奸人当路。”
楚问书气极:“你怎知就定是奸人当路,而不是来助你们的?”
“陛下圣明,得知萧河水患,立马派人前来,同时让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协助重建事宜。”
“我们大人在东望县熬了两宿,核对完灾民数目,想着河流改道必殃及沿途,立马前来。”
“你这竖子不辩好坏的好一通不识黎民苦。”
“问书,住嘴,莫要争辩。”赵泽安见楚问书许久不曾回来,又见门是掩着的,便擅自进来。
又对身前百姓道:“我知晓诸君苦难,亦不愿见此残垣,请诸位告知我县衙在何处?这就前往查看,稍后有何需求可向问书诉说。”
赵泽安唤了一声楚问书的名字:“稍后你统计一下灾民数量及现在大多数人的需求,必要时组织人前往东望县暂时避险。”
“我去看看县衙还有多少人。”
楚问书见赵泽安要一人前去,连忙阻拦:“郎君你怎可独自行动?”
赵泽安只回了一句“无碍”。
到达县衙时,赵泽安发现门口的衙役无精打采的窃窃私语。
“你说我们走不走啊,县令都跑了。”
“走什么走,你家就在这,能去哪儿?何况县丞这会儿不是还在么?”
“那倒也是……”
赵泽安不顾衙役私语,径直冲进衙门内,二人来不及阻拦,只跟在赵泽安身后骂骂咧咧几句又回到岗位了。
他们的职责是守好大门防止有人在门口闹事,将舆论掀起来了,这下街上人都没有,就做做样子便是。
赵泽安抓了几个小厮就问县丞在何处?得知在书房后,直达书房。
赵泽安看着身着浅青色官服的二人正在议事:“我乃巡视使者,谁是县丞?”
颜色稍深的官服那人起身,见来人衣着简单但气宇不凡,不敢招惹便问;“阁下何人?有何事找本官。”
赵泽安本来是微服私访,便没有大声宣扬,从腰间的荷包掏出身份印鉴在县丞眼前一晃。
县丞腿脚一软,错愕的直接跪下:“拜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私访,微臣该死。”
身后的主簿亦是立马紧随县丞跪下。
赵泽安一言不发,坐到主位,县丞与主簿慢慢挪动转向,面对赵泽安。
“我问,你们答。”赵泽安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人微微松一口气,还好不是问责。
“臣领旨。”二人答道。
“你们姓甚名谁,县令去哪儿了?”
“微臣莲花县县丞林劲松,这位是主簿江鹤年。数日前,莲花县下了一场雨,暴雨极大,却不料自东还有河流顺山谷而来,淹没不少人家,县令见状竟回梁溪去了。”林劲松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回梁溪?县令姓甚名谁?”赵泽安在梁溪自然是不会记住这几百里开外的县令是何人。
“对,回梁溪去了,县令姓苏,名皓,字白月。”赵泽安拧眉。
苏白月他知道,苏家最小的嫡子,打小只会吃喝玩乐,幼时与他一同国子监就学,但年年倒数,本以为就是吃喝玩乐的性子,却不料这般罔顾人命,作为一县之长遇着事情竟然躲回家去了。
“太子殿下,县令不在,我与主簿能力实在有限,这几日打捞起来的尸体就已经堆满了停尸房,县域这般实非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