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意识到黎家的无情而崩溃,一次是换骨灰被他发现后的逢场作戏。
楚尧补充道:“还说你不是小哭包!”
黎镜白了他一眼,加快步伐,埋头继续朝前跑。
哭包?请问到底是哪个字敢跟自己扯上关系?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一旦做不到最好、考不到第一就要被沈曼心女士罚跪或者被戒尺打,自己何曾哭过一次,还不是咬咬牙憋着就扛过去了。
同样的年纪,指不定他得哭天喊地嘞。
楚尧屁颠屁颠地追了上来,调侃道:“小哭包,你都敢抢人骨灰,怎么不敢和老师对着干?你听他的干嘛?这么冷的天,他让你跑你就跑?”
“你还好意思说?”她目不斜视,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天润科技的继承人,他当然不敢把你怎么样,也不敢把别的学生怎么样,所以才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所以,”她顿了一下,“上次的事情一笔勾销。你打扰我上课,扰乱课堂秩序,害我无辜被罚,我上次欠你的一个人情,还清了。”
楚尧急眼道:“那怎么行?”
不过想想事情确实如此,他也无所谓,反正自己要啥有啥,根本不缺谁的东西。
他又问道:“小哭包,你怎么不穿校服?”
黎镜反问道:“何不食肉糜?”
“什么意思?”
她坦然道:“青藤的校服,包括春夏秋冬四季的,全套一共六万多,我支付不起那么多钱,也觉得不值当。”
话毕,突然一件外套略过她,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之后落在前头的跑道上。
“我也不爱穿校服,个个都一个样,没意思。”他说。
黎镜无语道:“你是因为有穿的资本,才能轻而易举地决定自己穿还是不穿。我是穿不起才不穿好吗,我们的动机都不一样,你迁就我好玩吗?”
楚尧脱口而出道:“好玩。”
“……莫名其妙。”
才跑了三圈,下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
眼见到走廊上看雪闲聊的同学越来越多,黎镜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今天立冬,才立冬就开始下雪,真快呐。”
“是啊,过段时间应该还会有大雪。”
“黎家大小姐真的死了吗?听说是被绑架的,那也太恐怖了吧,我都不敢独自出门了…”
“必然死了呀,我爸还被黎家邀请出席葬礼了呢!”
“她死了的话我们不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吗?不管是现在的学业还是将来的企业…”
“说的倒也是…但别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其中一个女生突然说道:“诶?你们看,操场上怎么有人在跑步?这么冷的天气还跑步,有病啊?”
另外一个女生附和道:“是哪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
大家闲聊打趣,只当黎镜和楚尧他俩脑子不正常。
“好了,你们别吵了胡乱猜测。”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抱着一沓试卷走过来,看了一眼跑道,又看向众人,说道:“接下来要测试呢,别看了,回教室吧。”
“冯媛,你和应忱比较熟,他怎么一个星期都没来学校?”
高马尾女孩微微一怔,把目光移向一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清楚”。
站在她对面的男生调侃道:“诶,黎镜死了,应忱不来上学了,这第一名和第二名,一个死,一个反常…那以后第一的宝座就是你的喽!”
短发女生立即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提醒道:“说什么呢,人家冯媛和黎家大小姐可是好闺蜜,你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合适吗?”
男生毫不客气地继续八卦道:“你们想想,怎么黎镜死了,应大少爷就不来学校了?这其中必有因果关系,我看呐,他难不成是因为黎镜死了才一蹶不振?”
在场的众人齐齐对冯媛投来好奇的目光,丝毫没注意到她黯淡的神色。
“冯媛,你跟应忱和黎镜都很熟,他俩该不会有啥关系吧?”
那些人的眼神像围剿浅池中鱼儿似地打量着她,冯媛憋了口气,在眼角酝酿出一滴泪来。
她斩钉截铁地回复道:“没有!绝对没有!”
话毕,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激动,她又神伤般地补充道:“人都死了,你们还在这儿嚼舌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见她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好此时上课铃声响起,逗留的人群才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