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树吐出烟圈,隔着薄薄的白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我会弄死你。”
“你看,你不高兴是不是?我……”
“裴淮,我说了,玩可以,不要疯。平时你追千百个女孩,没谁拦你,随便你怎么玩。要是你想追一个男孩,那不行,事情我不想传到几位长辈耳里,你姑且打住,收了那心。”
对面安静片刻,才出声说:“玩玩而已,你干嘛较真?我还能不知道分寸吗?”
“你要知道分寸,能把程星灿摁在沙发上亲他?”
“我才16岁,情不自禁难以自控。你要理解。”
“滚吧。追程星灿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别再让我看到那种混账事,否则别怪我拎着你去见你爸妈。”
交代完,贺嘉树直接把电话挂断。
裴淮将程星灿摁在沙发上那一幕,他绝非有意留意他们俩动静,只是在找裴淮时借着氛围灯看到了。
他兴许没那么了解程星灿,可他很了解裴淮,这种事绝不是程星灿主动的,他干不出来。反观裴淮,劣迹斑斑,有啥是他干不出来的?
所以这事,他不会找程星灿麻烦,只会点裴淮。
抽完烟出去,看了眼程星灿,还没醒,不禁担心,可千万别喝点酒把人喝出好歹。单膝跪在床上,倾身上去,用手拍程星灿的脸,边叫他的名。
反复几次,程星灿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声,摇了摇脑袋,缓缓掀开眼皮儿。
贺嘉树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撑在床上,“醒一会儿再睡。”
程星灿意识朦胧不清,眼前也是模糊的,但他辨别的出贺嘉树的声音,一边蠕动一边发出了声,“贺嘉树。”
声音绵绵的,软软的。
好听的不得了。
贺嘉树盯着他嗯了声,问他干嘛呢。
程星灿有点难受不舒服,卷着被子把脸埋起来,“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贺嘉树伸手刨被子,尽量让程星灿漏出脸。
“都难受。”
贺嘉树怀疑程星灿多半喝出了点问题,不再跟他抢被子,起身下楼找唐苜。
“嘉嘉,你怎么不穿睡衣?”唐苜准备上楼,看到贺嘉树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腰间,吓了一跳。
“妈,打电话给张医生,让他马上过来。”
“怎么了?”看贺嘉树着急,唐苜跟着紧张,“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朋友,不知道什么情况,正难受呢。”
“好好好,马上去。”
二十分钟后,张医生给程星灿检查完身体,对贺嘉树说:“有胃病的人啊,忌辛辣食物,也要少喝酒,最好不喝。”
贺嘉树啧了声,“给他弄点药。”
唐苜在旁边说:“怎么有胃病还喝酒啊?多遭罪啊。”
贺嘉树解释道:“不是他自己要喝的,我让他喝的。”
“你这孩子!”唐苜沉脸。
张医生等他们俩说完,才开口,“他有些发烧,后半夜会冷,多给他盖点,把空调开着也行。”
唐苜更加觉得贺嘉树糊涂,做事没分没寸,收回‘嘉嘉长大了’的评价。
贺嘉树心虚,将张医生交代的事往脑子里记,还帮程星灿喂了药,往他额头上贴退烧贴。他也是第一次如此细心照顾一个人,到凌晨探程星灿的体温,感觉温度下来才敢上床躺下。
折腾了好几小时,他早累了,灯一关很快睡了过去。
半夜他被热醒,胸口又像是压着石头,让他喘不过气。双手下意识碰压在身上的东西,软软的,还很热,用力推时听到似有似无的哼唧声。贺嘉树这才反应过来身上压了个什么,把人推到旁边,爬起来打开床头灯。
回头看见程星灿难受的脸上泛着红云,那对文静秀气的眉紧紧连在一起,无不表示他现在很难受。
“妈的。”贺嘉树骂自己,就不该喂程星灿那口酒。上前将手放到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禁不住皱眉,“诛九族的庸医,治的啥玩意?”
他将被子从程星灿身上掀开,散去里面的热意,让程星灿舒服些。起身找了一块毛毯盖他身上,俯身时听见程星灿在哼哼,那张红唇被烧的泛起皮。
程星灿的唇又软又嫩,贺嘉树自认为他是唯一个最清楚的人,没有第二者,心底竟然生出丝丝得意。
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清的笑。
又给程星灿贴了一贴退烧贴,照医嘱喂了半粒药,贺嘉树便没再睡了,拿了程星灿的手机,用他的脸打开,毫无道德点开他的微信。
一上去就看到黎呦发来的消息,足足三条未读。
【周律知道你的情况,答应可以等你毕业了再给律师费,你为什么那么拼命的赚钱?而且,我说了,我可以帮你垫上,你慢慢还,不着急。】
贺嘉树嘶了声,纳闷他们俩之间咋还有这回事,往上翻了很多,才把事情了解了大概。一边气这么大的事,程星灿对他只字不提,一边嫉妒他们俩人竟然如此亲密!回头想给程星灿一巴掌,中途收回手,嗤笑道:“跟病秧子计较什么?”
“但还是很气啊!”猛地一拳砸在床上,“凭什么你跟程星灿有这么多话说?跟我半个字都嫌多!艹!”
贺嘉树气的牙痒痒,也不明白黎呦为什么喜欢程星灿多一点,是他不够帅吗?他成绩不够好吗?
气呼呼关掉手机,扔到一边,钻进盥洗室愁闷的抽起了烟。
清晨时分,程星灿的体温下去了,贺嘉树拖着疲惫的身体卧在靠窗的懒人沙发上,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