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寒假异常短暂,程星灿难得没有去做兼职,每天除了在家里干活就是在楼上刷题复习。
裴淮约过他吃饭,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
开学后,整个高三进入复习阶段,比起其他人,程星灿要轻松许多,却依然坚持早到晚退。
天气暖和后的一个晚上,他和平时一样独自留在教室看化学错题,安静的教室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抬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他的心脏漏跳了两拍。
贺嘉树抿唇不语,没等程星灿许可,抬脚走进教室,尽量自然的开口:“天天在教室待这么晚,不累吗?”
思绪回归现实,程星灿眨了眨眼散去眼底短暂的诧异,他不知道贺嘉树来干什么,这个点突然出现,不会是为了别人。收回目光,将笔记本合上,准备下晚自习回宿舍,他不想和贺嘉树有不必要的接触。
见状,贺嘉树的双手紧了紧,停在那,“见到我就要跑,你拿我当鬼吗?”
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程星灿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腿擦过地板,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放好笔记本和化学试卷,漠然的走出座位。
贺嘉树站在第一排旁,讲台下,无论程星灿走那边都会和他碰上。眼见人越来越近,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起,等人在眼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因为被突然抓住,程星灿差点跌倒,站稳后不悦的瞪过去,“你干什么?”
刚见面贺嘉树不想闹的太愉快,咬咬牙,平复了一下燥乱的心情。语气缓和了点,“干嘛看到我就跑?”
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和明知故问,程星灿直接忽略,反问道:“你有事吗?”
分明断联前没有任何争吵,自己主动找来,程星灿冷冰疏离的态度掀起他内心一阵汹涌的潮水,木讷的说:“没有。”
没有是临时说出口的谎话,特意找来是有目的的。
“那我要回宿舍了。”程星灿甩开桎梏自己的手,大步走到门口,关掉教室里的灯。
他站到门外,阴冷的目光盯着里面的贺嘉树,过道上的灯光只有少部分照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僵持片刻,终究是程星灿开口,“你到底想怎样?我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宿舍,你也需要回家吧。”
“我想不明白。”贺嘉树颓败的说。
“你想弄明白什么?”程星灿问他,他希望贺嘉树能快点走,晚了他会进不去宿舍。如果和宿管阿姨好好说,也能进去,可他不想。
贺嘉树想明白的事太多,一件件都困扰着他。没有联系的日子里,他的内心得不到宁静,日复一日忍受与程星灿若即若离的煎熬。
他挺了一天又一天,忍了一月又一月,直到亲眼目睹程星灿和黎呦共唱情歌,内心的挣扎达到了巅峰,对某人某物的渴望冲到了极致,胜过当年对黎呦。
某人或某物到底是什么?
在见到程星灿的时候就有了答案。
让他困扰的,他所渴望的都是程星灿。
终于有了勇气站到他的面前,却要怎么开口呢?
他还是开不了口,将自己的心向程星剖白,即使剖白的后果会是他想要的峰回路转。失败而沮丧的坐到讲台上,双手捧着沉重的脑袋。
看着坐在那的人,程星灿心中五味杂陈,他越不懂贺嘉树到底意欲何为。
现在他可以马上离开,教室门不锁也没关系,他也可以把贺嘉树锁在里面,毕竟是他自找的。然而人的良心总会在没用的时候作祟,良心未泯的他无法无动于衷。
走进去,没有开灯,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顶,沉吟几秒后问:“和谢一凡分手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问还好,程星灿一问贺嘉树便有些受不住,他的心脏像吹鼓的气球,随时会炸。
应该怎么和程星灿开口?
不要离开,不要不理我,你多看看我。
宁静中,耳力变得灵敏,程星灿听到细微的哽咽声,诧异的睁大双眼。走近一点,弯下腰,哽咽声更清晰了,小声问道:“贺嘉树,你还好吗?”
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被人发现,贺嘉树麻木的摇手,“没事。”
嗓子都哑了,还要假装坚强,这么倔吗?
程星灿蹲下去,这种时候是非暂且忽略不计,轻声说道:“已经很晚了,我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家,行吗?你这样不行,如果你愿意和我讲,我会听。”
听到这句话,贺嘉树放下托举着脑袋的双手,湿乎乎的眼看着程星灿。
他的眼泪让程星灿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为什么你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三班?你不留恋吗?会不舍得吗?”他时常想,如果程星灿还在三班就好了,至少,他在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程星灿顿了顿,久远的事又在脑海浮现,刺疼了他的身心。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贺嘉树喜欢的人是谢一凡而不是自己。作为曾经深深的暗恋贺嘉树的人而言,和他们共处一室,无疑是凌迟。其次,哪怕贺嘉树真的是出于无心伤了他,他还是恨贺嘉树。
当然,事实不能坦白,何况,喜欢贺嘉树那是从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