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后,贺嘉树整日窝在房间不出门,唐苜起初并没有发现不对,第二天上去收拾房间的保姆下楼告诉她贺嘉树一天没出过门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说话,床边丢了一堆揉成团的纸巾。唐苜这才上楼去看,进去后看见人还在床上平躺着,身上穿着前天的衣服。
“嘉嘉,干嘛呢?”
走近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可想他多久没洗澡,不禁皱起眉。
站到床边,发现他双眼红肿,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呀?因为什么事哭成这样?”
贺嘉树抽抽鼻子,一言不发侧过身背对着唐苜。
唐苜想了想,问:“是不是和小程吵架了?有什么矛盾可以说出来,妈帮你分析分析。”
憋闷难受了许久的贺嘉树这时候真忍不住了,坐起来,满目湿润看着唐苜,“妈,你说一个人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犯了错,无论后来怎么改正怎么努力都不值得被原谅吗?”
不知详情,唐苜不敢妄断,便说:“和我讲讲吧。”
这时候贺嘉树不再隐瞒,将与程星灿之间发生的事全盘托出,这时候不能再有隐瞒。唐苜听完后,心情很复杂,哪怕是站在她的立场,贺嘉树确实有很大问题。不过,后面贺嘉树已经在努力去爱,从前的过错并没必要成为否认他的关键点,除非,被爱的一方真的没有爱。
看着亲儿子痛苦的样子,唐苜不忍将自己分析出的结果告诉他,这无疑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
可如果这时候还要骗他,对他而言,是另一种伤害,终有一天他也会发现这个事实。
“或许,小程真的对你没有感情了。”唐苜说,她看到贺嘉树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情,“嘉嘉,你也知道的是不是?”心疼的抚摸上他的头顶,“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不要了,可以吗?”
贺嘉树满含眼泪说:“我……不觉得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如果真的不喜欢,仅仅是因为还债,那晚回来又何必让他上,打个电话叫人来也行。他明明问过程星灿知不知道回来意味着什么,程星灿用吻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个吻不能代表他喜欢自己的事实吗?
气愤过后,脑子清醒了,有些事他才想得到,一再的拖延和摇摆是另有原有。
“唉~那你躺床上就能解决了吗?起床洗洗,去找小程好好聊聊。”唐苜叹息,“倘若实在不行,放手吧嘉嘉,你还小,将来还能遇到你们彼此相爱的人。”
贺嘉树果断的说:“我就要程星灿。”边说边下床,他的嗓子早就哑了,声音显得很委屈,“我要去找他。”
贺嘉树在培训机构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人,打电话关机,进去问才知道程星灿的培训结束了。转头开车去程星灿家,远远看见一个女人拉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院门站着。
他走近听见陈秀芝边敲门边叫程星灿的名字,上去拍拍她的肩膀,“你哪位?”
陈秀芝停下来,被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拽着杨旭往后躲躲,“你又是那个?”
贺嘉树打量片刻,说:“你不会是程星灿那个改嫁的妈吧。”
那年在校门口,欺负程星灿的两口子,他看清了杨宝忠的样子,陈秀芝的样子没有记住,时隔多年,无法将眼前这个穿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和那个邋里邋遢的女人重叠在一起。他猜,应该是程星灿的妈。
陈秀芝呵了声,“改嫁我也是他亲妈,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贺嘉树说:“既然改嫁了,你不搁新老公那边待着,跑过来骚扰他做什么?要钱?他都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孩,还能卖肾卖心脏救济你?”
“他可不穷。”陈秀芝冷漠的扫了眼上了锁的大门,“他认识了一个非常有钱的朋友,送他一个镯子都三十万呢,他肯定还收了人家的钱,全揣兜里自己花。”
“他没告诉你那枚镯子他已经归还了吗?”
“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陈秀芝停下来,微微抬头打量他,“你是他朋友?”
“我就是送他镯子的人。”
陈秀芝惊讶的看着他,一点点记起这个人在三年前踹过杨宝忠一脚,他爸到学校赔了一万,不由得有点畏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