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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成长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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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适时地进行停顿,对着傅之恒鞠躬。待傅之恒回完礼后,崔明义陡然拔高音调,又加上了手部的肢体动作:“然而有的人,却想杀害这样一个少年,可见其心思之毒。作为联邦的战士,我永远把人类集体利益摆在首位。所以对这些人,恕我只能将他们当作敌人处置。如果这样的行为有罪,那我自请革职,永不出征!”

这样一番肺腑之言很难找到可以攻讦的地方,并且成功煽动陪审团的情绪。不少人都差点双手鼓掌了。

“砰!”审判长敲下法槌,象征性地提醒道,“崔少将,这是法庭,不是集会。你只需陈述清楚客观事实。”接着他宣布休庭,让众人中场休息。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崔明义稳操胜券,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连警告记过都不会有。

寒双俯身,以掌遮面,贴近崔明义的耳朵低语:“出去透透气?”在正式场合,寒双一直恪守副官本分,给足崔明义面子。

崔明义面上不显,心里对寒双的“伏低做小”相当受用。他对军事法庭的建筑整体构造好奇,正想出去逛逛,顺便去趟洗手间,便点了点头。

“寒上尉对崔少将,可谓是忠心耿耿呐。”段文嘲弄的声音在洗手间外的走廊响起。崔明义立刻隐去信息素。

“和段上尉对巴顿上将的忠诚相比,我不过是尽到应尽的责任而已。” 寒双不卑不亢地回击,刻意在“忠诚”两个字上加重读音。

段文被讥讽了也不恼,反而还夸奖起寒双:“伶牙俐齿,难怪崔明义那么喜欢你。巴顿上将对你也很满意,说以你的才能,只做个上尉算是屈才了。”

啧,这么明目张胆地挖墙脚,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想羞辱他们一番,顺带挑拨离间吧?崔明义也不急着现身,不慌不忙地洗手烘干,听起二人的对话。

“小弟我可不敢抢了段上尉的风头。”寒双淡淡地说。轻飘飘的一句话弄得段文下不了台。

段文年长寒双十几岁,还是部队里最吃香的性别,也不过是和寒双平起平坐,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如今又被巴顿上将推出来顶罪,崔寒二人不受罚,那受罚的就是他了。轻则降级革职,重则去军事监狱遭受牢狱之灾。

崔明义能为寒双说话替他拦责,巴顿只会把段文一个人丢在孤立无援的法庭。崔明义怜悯段文怜悯到快讥笑出声。

寒双接着往段文的心上扎刀:“崔少将对我有知遇之恩,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不事二主。”

“‘于情’是‘知遇之恩’,那‘于理’是指……?”段文佯装不解地提问。

寒双冷哼一声,随即坚定地说:“有的人不仅年纪大了,连思想也变得陈腐。所以我相信,人类的未来站在明义这边。”

“人类的未来?说得真好听,可他也不过是温老太婆的一枚棋子,”段文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而你,豁出命去保他,也只是他的一条狗。”

“做棋子,做狗,都没关系。重要的是看做谁的,”寒双不在乎段文的贬损,语气还是那么淡然,“您说是也不是?”

“你!”段文没在寒双这讨到一点好,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给崔明义暖床还暖出真感情了,装什么伉俪情深?小心到头来被他一脚踢开……”

崔明义掐准时机出现,阻止段文吐出更难听的话。段文见崔明义来了,脸色白了几分,匆匆行了个军礼后转身离去。

“偷偷听多久了?也不知道出来赶走他。”寒双开玩笑道。

“你很会怼他,我好像没有出面的必要。”崔明义随口一答。现在他满脑子里都在想段文说的那句“豁出命去保他”——这是什么时候到事情?寒双腹部那条醒目的伤疤是否与此有关?

寒双保护他与伤疤背后的故事,崔明义都很在意。

考虑到寒双对疤痕的来历讳莫如深,崔明义决定私下去找许军医打探。

【小寒确实为你受过伤,但不严重。当时总统选举集会,各大军团都要派高级军官参加。因为不允许携带枪支,有人就朝你扔极袖珍款飞镖。小寒徒手接住了它。】

徒手接刀,那就和腹部的伤没关系了。寒双的手除了训练留下的茧,也没有别的疤。崔明义犹豫再三,压下想刨根问底的冲动,最后只编辑了一句感谢发过去:【多谢告知。】

【崔少将,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行系统的复查了。近期希望您能抽空来做一套全面检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崔明义近来有些讳疾忌医:他根本没有要恢复记忆的迹象,从有过文艺作品里描写的那种时刻,例如什么记忆碎片闪回、大脑抽痛或怪梦不断等等。这些他通通没感受过。

不过,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而死去的人甚至不能魂归故里,只能长眠于浩渺无垠的太空。

崔明义与寒双前去墓园吊唁的那一天,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阴冷潮湿的空气濡湿人们的衣摆,让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牺牲士兵的家属们本在交头接耳,见崔明义两人到来,如临大敌般迅速分开,战战兢兢地退至一旁。

出于礼节,崔明义应当对他们说一句“节哀”,然而看见他们疲倦的面容和躲闪的眼睛,崔明义感觉任何语言都显得虚伪苍白。

崔明义示意寒双收伞,然后脱帽向他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他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单膝跪地,在墓碑前献上花束。崔明义自知他在这里会让家属们不自在,便没做过多的停留。

“明义……”寒双撑着伞,跟在崔明义身后,为他遮住越下越大的雨。

崔明义看着旁边一排排墓碑,目光闪烁:“他们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寒双没正面回答,纠结道:“他们都不好受,不要往心里去。”

“就在去CD-α星之前,我绝对想不到,自己有天会想当一个‘草包’,”崔明义自嘲地笑了下,说出家属们评价的那两个字,“如果海晏河清,没几个人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大家觉得交税养出的士兵都是蛀虫,那我自甘堕//落为无能的废物。可惜,现在的我们都不配做‘草包’。”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这样的心情,崔明义终于体会到了。

在鲜活的人命面前,他再也直不起孤高自许的脊梁。建功立业的理想成为鲜血染红的通行证,它指引他通往无间地狱。他禁不住思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他又是否做好了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准备?

寒双温暖干燥的手握住崔明义冰凉湿润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你是‘草包’,我就和你一起挨骂;你是罪人,我就和你一起受罚。”

“你这句话,是以什么身份说出口的?”崔明义轻声问道。

“你下属的身份,寒双这个人的身份。”寒双真诚地看进他的眼睛,睫毛上挂着几颗雨滴。

崔明义包裹住寒双撑伞的那只手。此刻大雨倾盆,但在寒双撑起的伞下,有一方恰好能容纳他们二人的小天地,隔绝了外界的雷电风雨。

虽然世界风雨如晦,但崔明义的心中雨已经慢慢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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