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偷她家的了,换一家偷不行吗?!
如今又是要掉脑袋,又是挖地撒肥的,连口饭都捞不着!
真是,城里的做黑心生意的老爷也没有这个女人这么会欺负人的。
楚辞在这儿看了一下午的书,十亩建方的地种些什么也是早就规划好了的。先是半数种上蛋白桑,系统奖励的蛋白桑种她手里还有很多。
等到日落西山,一群半大孩子累得吭哧吭哧,地也犁好了,肥和水也上的差不多了,她慢悠悠踱步过去,站在挖好的田垄边,视线逡巡一周:“还不错,接下来去牧场吧。”
“太阳都下山了!地也犁好了!我们还不能走吗?!!”项一不敢置信。
楚辞叹气,幽幽道:“我的大德——”
“走走走!”
于是一群腿肚子打颤的孩子垂头耷脑地,三三两两扶着往牧场小屋的方向走。
咕噜咕噜——
一路上只听各种肚子里面的肠鸣音此起彼伏。
一行人缓慢地走着,眼看没两步,再翻一个小坡就到牧场面前了。
“老大,”老二搀扶着项一,自己走路都跟八十岁老太似的一阵抖,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好饿啊,好想吃昨晚的煮鸡蛋,想吃热腾腾流油的包子。”
项一同样也是喘着大粗气儿,他们平时整日偷鸡摸狗,但实际上也没卖过力气,干过什么真正的力气活,这样的农活对于半大小子来说还是太累了。
他缓了缓气儿,慢慢说:“要不,我们再去把包子店那小子打一顿?”
老二环绕一周,兄弟们时指望不上了,他希冀地看着项一,手里动作一松:“你还有力气吗?”
没了搀扶支撑的项一当时就腿下一软,整个人扑腾着向前倒去,利落的摔个狗吃屎。
老二:“……”
项一:“……”
“摔得这么狼狈呢,”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来。
马匹的脚步哒哒,坚实的圆木车轮滚滚向前,一辆非常眼熟的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过。
垂蔓的车帘被掀起挂在一边,那个可恶的女人正倚着车窗,手里正还捏着晒制的鲜虾肉干,显然是在哄着她那只嚣张的不得了的臭猫吃零嘴。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项一仿佛都能闻到带着一点点咸味的虾肉的香气。
他仿佛能清晰地看到紧实虾肉上鲜红的纹路。
脑子里已经自觉的感受到了那手指大小的虾干咬在嘴里微微有些发甜的味道。
一群少年两眼发直的盯着楚辞手里的虾干,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它。
那个可恶的、可恨的、再没有比她更让人讨厌的女人还笑盈盈地探出头,非常亲切的冲他们摇手,出口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快点!”
而后马车已经向前,再看不见里面是何近况。
徒留一丝丝鲜甜的余味若隐若现,直至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
老二死命地拦住面目狰狞的项一:“老大,忍住!忍住!我们打不过那个车夫啊!”
“忍住啊!会杀头啊!”
“这个女人真的是#%#¥%#@!!!”项一已经气得头顶冒烟语无伦次了。
“算了算了,毕竟我们有把柄在她手上。”
“老赖皮真的没骗我们,越好看的姑娘越会骗人!”
偷东西的小贼之一含泪道:“我以前还觉得楚姑娘又漂亮又大方,还请我们吃东西,还给银子,是天上的仙女呢!现在——”
干了一天活,现在看到楚辞的笑脸他们的腿就反射性的打哆嗦,这女子在他们眼里跟妖女没什么区别。
妖女可不会逼你挖地还撒粪!
大家也只敢在心里骂骂。
其间还夹杂着呜呜的哭声,饿啊!
哭个屁!
经过这么一出,项一已经不饿了。
他的胃里肺里都装满了气!
怒气冲冲的往前走,一时间人也精神了,腿也不酸疼了,大步跨过面前这个坡。
“那个女人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偷东西!
他咬牙切齿:“小偷小摸是没有出息的,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叫那个女人也尝尝——”
项一整个人一呆,愣在原地。
牧场住屋面前的空地上,摆着一个蒸台。
全是饱满的大包子。
好多好多包子,足足的油脂从雪白蓬松的皮肉里浸透出来,还冒着热气儿。
项一和一众少年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楚辞抱着猫儿,坐在马车车厢面前的车架上,悠悠然回过头:“上面那笼是包子,老王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一人两个。下面一笼是鸡蛋,一人一个。”
“屋里烧的有热水,吃完洗个澡再回去。”
夕阳的金色光辉轻轻落在她乌黑的发梢上,落在她温和的眉眼里,明亮柔美地令人心醉。
项一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最后红着脸颊憋出一个细弱蚊蝇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