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楚家牧场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待到王爷查明,要不派个人继续把牧场开下去?
叶夫人柔目瞪他,真是没个正形。
叶无笑笑:“这汤煲酸香开胃,阿有脾胃积弱,不爱进食吗,今日我陪他吃点。”
另一头,滁州王府内,负责盯着小王爷的暗卫匆匆来报:“王爷,那楚家女娘的马车——她朝王府来了!”
陆长赢哑然微讶,而后短暂的功夫里,暗卫快速将今日诸事前因后果交代一番。
有暗卫成日的盯梢传信,陆星乘这些日子过的如何陆长赢也大概知晓。
他微微沉吟,异样苍白的俊美面容流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某种巨型捕猎者被引起了兴趣,不紧不慢的跟着它的猎物:
“这小子她想留便留,想送走便送走,可不会这么容易。”
……
马车的车轮一路滚转,陆星乘掀起车帘,看向车外风景,少年气的清俊眉目中满是愁困。
小少爷心里苦,不是不想跑,是跑不了!
越看街边景色越熟悉,他忽觉不对劲,回头问:“这是去哪儿?”
楚辞笑眯眯:“去府衙,找你家人。”
下意识的,陆星乘回道:“我不去!”
“那回牧场喂鸡?”楚辞给出备用选项。
陆星乘:“……”
他很有些不服气,骄恣道:“我都已经十八了,是个大人了,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的去处,你凭什么做决定,若是我的家人对我不好怎么办?”
十八岁,放后世还是读书的年纪。
楚辞也觉得陆星乘说的有理,真心实意向他保证:“若是对你不好,我就带你回去,放心,牧场的活计永远给你留一份。”
陆星乘气哽。
转头一看,另一侧的项一盯着自己更是目露不满,即使一句话都没说,陆星乘都能从对方不忿的眼神中读出意思:她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要怎样?!
陆星乘:……
有病!全都有病!
马车在府衙面前停下。
车上的人不动,楚辞问他:“你想好了,回家还是喂鸡?”
陆星乘面色纠结,这牧场就是个黑店,通通都该被抓去打板子蹲大狱!
明明是想自己逃跑的,却被对方主动回来,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虽纠结,但他不傻,还是撑着车栏潇洒的跳下车,望着滁州府衙大门上的牌匾,深深一吸气。
小爷又回来了!
陆星乘来到自己的地盘,顿时嚣张了起来。
意气风发的背手而立:“是你要我回来的,都到这儿了,我也不瞒你们。”
“我,陆星乘!正是滁州王陆长赢的子侄!”
他昂首伸眉道:“滁州小王爷!”
说着,陆星乘一边回首,这群牧场黑店的人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此时乍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哼,恐怕……
楚辞安静的看着他。
车夫老王低头将马绳系在停马的外柱上。
唯有少年项一睁大双眼,将信将疑。
楚辞默了默:“嗯,然后呢。”
陆星乘咬牙切齿:“我,陆星乘!小王爷!小王爷!!!”
“嗯嗯,”楚辞点头:“我知道,我们进去吧。”
陆星乘好气啊!
他都不想跟楚辞说话了,愤愤然扭头往官衙里走。
“站住!”守门的侍卫手中长戟一扬:“你是何人,所为何事。”
陆星乘今日生气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他森然怒哼,剑眉凛然:“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小爷是谁!”
楚辞欲言又止。
这话果然引得侍卫冷眉一竖,手中长戟一翻,长戟横面重重击打在陆星乘胸口,他受不住这力道沉沉后退两步,捂着胸口痛叫出声:“放肆!”
侍卫也在怒喝:“府衙之地岂容你放肆!速速离去!”
陆星乘有些懵,不敢置信:“你不认识我了,是我,小王爷!陆星乘!我可是这儿的常客,上个月我还因为调戏小娘子被告到这里,也是你守门,因为你出言不逊我还踢了你一脚!”
“你在胡说什么,”侍卫瞪他:“小王爷金尊玉贵,在王府好好的,岂会像你这般落魄。”
陆星乘不信,还想扒开侍卫胸膛找找淤青踢印,被侍卫一把掀开。
侍卫:“好啊,此人不但胡言乱语冒充小王爷,还是个变态!”
楚辞实在担心侍卫会把陆星乘打死,让项一将其硬生生拖出去。
就当日行一善。
平静了一会儿,陆星乘立在守门石狮子像外,重振精神,咬牙切齿:“不行,我们去王府。”
他向楚辞强调:“我真的是小王爷!”
楚辞:“嗯嗯。”
“别不信,我的信物离家出走的时候丢了,一会儿到了王府,我就向你们证明!”
“嗯嗯。”
陆星乘想打人。
王府大门前,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陆星乘:“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家伙,连我都不认识了?!我诶,小王爷!”
项一在王府侍卫不善的凶冷目光中赶紧将陆星乘拖走。
“怎么会……”陆星乘失魂落魄,喃喃:“怎么就都不认识我了,回不去了,不行,我要找舅舅。”
楚辞:“你舅舅在哪儿?”
陆星乘:“是滁州王!”
行,楚辞从善如流:“滁州王在哪儿?”
“自然是在王府。”
楚辞给他出主意:“有什么法子能引得滁州王出府?”
陆星乘摇摇头,心绪杂乱:“不知道。”
“滁州王可会循时外出,比如常去哪个地方,书屋酒楼之类?”
陆星乘摇摇头,眼中几分清澈几分愚蠢:“不知道。”
“那他身边有没有哪位亲信是你能联络上的?”
陆星乘垂眸片刻,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却坚定倔强:“不知道!”
没关系,楚辞真诚道:“现在你身无分文,一个人离开说不定连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夜里只能睡大街上。”
她关切道:“这怎么行,我说过的话算数,既然你暂时无法回家,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陆星乘此时正心中慌张无措,闻言,傻愣愣看着楚辞,半响道:“你……其实你人也还认错。”
“别担心,”楚辞毫不计较,像安抚紧张的大狗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我相信你。”
“——小王爷。”
陆星乘点点头,收拾情绪上了马车。
而楚辞则是站在原地,等他上马后,转身抬头,凝视王府牌匾上气势磅礴的字迹,摩挲下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