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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打发完陆星乘回来,珍珠正立在翕开条缝的窗户口前,懒洋洋的喵一声,而后转身跳窗出去。
作为合格的铲屎奴,楚辞将窗户缝推得开合更大些,以便珍珠一会儿又跳回来。
她站在窗口,瞥见珍珠还未远去,便迎面遇上巡视领地的黑将军,直直挡住它的去路。
黑将军就那么立在路中间,挑衅般不肯挪动。
如果说牧场的屋宅房内是珍珠的领土,那么以圈舍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所有露天范围便是黑将军的地盘。
珍珠满含危险意味的眯了眯眼,重心后移,蓄势待发。
两者对视许久,目光交汇间似有雷鸣电闪。
平日早就看不惯这只废物猫耀武扬威的样子,黑将军利爪尖锐闪着寒光,跃跃欲试。
珍珠毛茸茸的圆脑袋往后一仰,不甘示弱地叫了一声。
作为看客的楚辞衡量了下这两方的攻击性和战斗力,不能打起来,万一伤了皮毛怎么办,之前白羊被抓伤的地方如今仍是光秃秃裸露一片。
她唤了一声:“黑将军!”
半响后,黑将军不屑的侧头,继续巡视领地。
懒得和它计较罢了。
堂堂这座山头的无冕之王,才不会因为怕这猫的铲屎奴克扣伙食而让步。
珍珠高傲的“喵”了一声,也不大想和它闹腾,步伐灵巧,很快消失不见。
楚辞刚放下心来,便听见一阵嘈杂的鸭叫声。
“嘎嘎嘎——”
白羊领着出门放风的鸭群回来了。
不同于牧场里在黑将军带领下目无法纪的鸡群,圈舍的墙根本拦不住,想越狱就越狱,翅膀有力的直接飞出来,个头矮小些的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叠鸡罗汉出门,初来乍到的鸭群还是老实。
日日像跟着鸭妈妈一般寸步不离随白羊出门,到黄昏时便一摇一摆地归家,回来的时候精神抖擞,羽翼湿润,显然是玩水玩了个痛快。
从前白胡牧场管束不了白羊,它日间夜间在城外溜达,莫说这连云山,城外方圆十数里,地头早混熟了,找个不为人知的涌泉也是小菜一碟。
白羊确有几分人性,日日带着鸭群,也带出几分成就感来了,自从找到水源让它们玩耍,小鸭苗一个比一个康健活泼。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胡掌柜道牧场的鸭肉越来越鲜嫩且柔韧,恨不能与牧场签个全年的合契。
牧场里三只称王称霸。
珍珠娇蛮,贪玩且挑食。
黑将军狂横,这牧场里便没有人没受过它的嘴喙痛啄。
唯有白羊老老实实,兢兢业业,每日领着鸭群外出,又确保它们一个不落的带回来,又当鸭爹,又当鸭妈。
刚回来就对上黑将军,白羊哒哒的小羊蹄一顿,杵在原地,一群大鸭子小鸭子亦步亦趋跟在白羊身后,没来得急刹车,顿时挤成了一锅乱粥。
这回换白羊挡路了。
它在黑将军的注视下,忍不住哆嗦,肥厚的羊臀都跟着颤了颤,默默的往旁侧挪,聪明些的鸭子也跟着一摇一摆往旁走。
见还有大小鸭群傻愣愣的半天挪不过来,白羊又回转身,将愣住原地没动的鸭子拱到一边,而后再往旁边闪,腾出宽阔一条路来。
黑将军这才满意,打了个喷嚏,信步向前。
白羊似乎这才瞧见立于窗边的楚辞,委屈巴巴的。
咩咩的叫声听起来都有些呜呜咽咽。
咳咳,楚辞仿佛喉咙干痒,咳嗽两声:“确实有些过分,下次,下次我一定说说它。”
一边说着还颔首点头,仿佛在做保证。
而后就是一个利落的关窗动作。
白羊:……
………………
老王走了,牧场里缺个车夫。
寻常招工的消息都是内部流传,但凡有个缺,里面做活儿的人都紧着家里亲戚吱声,少有外招。
也有不熟悉地界的人家要招些奴仆的情况,多是由牙人在中间牵线,中间有些抽成,省不少功夫。
楚辞也就偷个懒,直接找上牙人。
她无甚要求,只要驾车功夫过得去,出手又大方,牙人哪儿有不应的道理,美滋滋的收了定金,定下明日让车夫上门见见。
前脚送走楚辞,牙人回了屋里,兜里的小碎银子还没捂热,又几人进了门院。
听见脚步声,却不闻呼唤,牙人狐疑的往外走:“谁啊?”
看清来人相貌的当口,他的嘴像是不听使唤:“大、大、大人……”
叶无的目光落在牙人身上,一言不发,绕过他,身后两侍卫同行进了屋。
随意在正中央的主座坐下,叶无才开口:“你认识我?”
牙人跟着挪进屋,心跳的扑通扑通:“之前叶府选仆役的时候,有幸见过您一次。”
来者何人?
这是滁州王身边的一把手,大红人啊,红到发紫那种,他虽接触不到滁州什么大事儿,但知道叶无叶事丞的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滁州王的意思。
叶无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方才那姑娘来挑人?”
牙人吞了吞口水:“车夫,那姑娘在城外有家牧场,要招个车夫。”
乖乖,这什么人呢,竟然让滁州二把手来亲自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