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是不是马了,我楚家牧场的马,天下第一,绝世无双!在它们面前,其他的马匹不过就是刚出生的小马驹,不值一提。”
好狂的口气。
月然商人气得仰倒:“好胆,我月然大马日行三百里,都不敢说天下第一,你张嘴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陆长赢出场,他淡声道:“你们自然不敢,因为在楚家牧场的天下第一马面前,内心羞愧,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若是小人得志模样说这几句话,倒显得下俗。
他这种目中无尘,好似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的淡漠,更让人牙痒生恨。
方才被热情招待积累出来的一点微博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月然商人们瞪着牧场众人,眼神似飞刀,如果不是有阿瑰在场压着,真要动手打人了。
阿瑰在方才的时间里,已将牧场与山间景象皆收入眼中,他盯着远望过去郁郁青青极为壮观的蛋白桑田想了一会,忽而微笑起来,眉眼深邃。
“既然楚场主对自己的“马”这么有信心,不如让我们看看,有什么神异之处?”
楚辞装模作样的摇头:“我这是野马,野性难寻,一放出来便易见血。”
月然商人更是无语厌愤,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养在圈里的鸡羊,还“野马”?
阿瑰拍手道:“正好,我们带来的坐骑同样是草原野马,桀骜不驯。”
他又道:“那我们来斗一斗马,只是光斗也没意思。”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俭朴匕首:“这把匕首,在月然牧野部落可以换牛羊百头,我拿出来做个彩头。”
听到这种打赌的事情,楚辞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没有一口答应:“那你想让我添什么彩头?”
阿瑰道:“我观云间楼后院也种着一些和牧场相同的饲草,行走大漠草原数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牧草,如果我赢了,您就给我一袋草种吧。”
陆长赢意味深长的看了阿瑰一眼。
月然人不知为何领队竟舍得用信物匕首作赌,只换一袋草种,但领队多年的威信让他们保持了沉默。
楚辞欣然:“好啊,不过,要等到明日,地方我定。”
官方不批准,她们私人斗马总不算犯规吧。
月然诸人摸不着头脑,比马不应就在山间旷野,怎么还要特意挑地方?还非得等到明日,狡诈的大魏人不会趁着晚上做什么手脚吧。
阿瑰嘴上不说,同样有此考虑,安排了几个部族兄弟晚上宿在马厩里守夜。
守了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日早上,吃饱喝足休息好的月然大马精神抖擞,神骏极了。
阿瑰打水洗漱时,募地顿住,低头凝视粼粼清水,捧起来喝了一口。
还没等他琢磨出哪里违和,部族兄弟们推门进来:“那女娘派人来说了,三个时辰后,就在城门口。”
旭日高照,寒冬中竟有几分日头盛烈的意味。
城门楼人流往来,按理说是不允的,楚辞为了防止府衙找麻烦,支取二百两交付给府衙,若有罚金从里面扣,不够再说。
若要抓人……那就把陆星乘交出去吧。
阿瑰一行月然商队骑马往城门走,只见人流涌动,全是往出城方向去。
钱不是万能的,但确实能做很多事。
比如买通全城的小赖皮散播消息。
又比如让匠人通宵达旦不休的赶工材具,将城门楼外旷野之地围出一个巨大的斗场。
“听说月然来的商队要和楚家牧场斗兽。”
“今日赌场都开盘了,赌楚家牧场和月然商队谁能赢。”
说起这个,路人男子显然也是赌坊常客,他好奇道:“我倒想知道,楚场主压的是自己还是月然了。”
“楚家牧场不都卖些鸡禽鸭畜,这能斗什么啊?”
“不知道,反正去看个热闹,万一月然商队欺负人,我们还能帮上一把!”
还帮上一把?
商队众人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聚如山海,仿佛整个州城倾巢而动,反观自己兄弟们就三十余人。
莫名有种弱小无助之感。
城门口的审查关卡增加到十队,排成长龙,出城还要好一阵子。
县丞不知楚辞为何坚持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滁州王口谕令他不必阻挠,也只得派府吏与衙役从旁看管协助。
成圭同样是此次派出的小吏之一。有他的地方,就有他闲的发慌的好友东方肴。
东方肴环视斗场,又看看自己的位置,有些纳闷。
挚友成圭此刻灰头土脸的在人群中巡转,私下出重金买前排看热闹的成老爷胡老爷往后坐,而他居然被安排在楚场主的座位旁。
面前还特意摆了一张书桌,笔墨纸砚皆已铺开备齐。
虽没怎么和楚辞打过交道,但楚场主似乎不像是会为他的家世而设有殊遇之人。
他看向楚辞:“这是……”
楚辞微微一笑,滁州报的一应场地用具都备好,就差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