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珠会啊——”
朱行拖长了语调,心中正斟酌。
万没想到,隔壁这女娘是真傻假傻啊,居然问到他的头上。
朱行佯作惋惜:“今年更低调些,规矩改了,只有往年参与过的珠记才能游珠,你不知吗?真是可惜了,贵记宝珠满铺,如果出一艘珠船,必定惊艳众人呐!”
楚辞颔首,以示知晓。
朱行并没有骗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也莫名送了口气。
看她笑容依旧的模样,呵呵,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
楚辞颔首,以示了解。
她出了珠玑记的门,又往湖珠商会去。
消息不能听半截,哪怕是吃瓜也得吃全乎。
上次她来这儿还是盘下店铺后,开珠记须得到商会登记,获得允许。
“楚姑娘,是你啊。”负责登记珠铺的青年显然还记得她。
听闻楚辞询问游珠会一事,他的说辞和朱行别无二致。
但又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
“也不是完全不行,你要是能拿到王爷的亲笔信,别说商会,江州城上上下下不会有人不卖你这个面子。”
楚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青年也觉得不太好笑,干咳两声,于是道:“很麻烦,会长不会同意的,他费劲千辛万苦才请来评者……”
楚辞抓到关键词:“评者?”
青年干脆大方把话说开,他神色恭谨,做了一个抱拳行礼的手势:“今年商会请到一位大人物担任游珠会评者,这位大人身份显赫,尊贵非凡,名震大魏,跺跺脚江州都得摇一摇”。
他夸张又激动的做了个比喻:“那位大人就是九天之云,高不可攀,我们不过凡尘脚底泥,要不是多亏这次机会,根本就连见对方一面的资格都赶不上。”
楚辞:“哦——”
“正因评者不喜吵闹,今年的游园会才改了规矩。”
他叹一声,劝道:“楚姑娘,要不就算了吧,我们会长已经承诺了评者,你不可能说动会长破坏规矩的,今年不行,明年再来也可以啊。”
楚辞想了想,问:“你有没有过第二日要交学堂作业,要熬夜赶工的时候。”
青年摇摇头:“没有啊,我幼年进学,课业总是第一个做完的。”
楚辞挥挥手:“……再见。”
她都已经走出大门,忽而调转回来。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评者姓叫什么?”
青年满脸尊崇敬仰之情:“那位大人,复姓东方。”
……
“坐。”陆天明抬手示意,下人随即端来坐凳与茶点。
陆星乘直挺挺的立着,内心哭喊,这会儿还有谁能救救他?!
早知道就不偷溜出来了。
“别紧张,”陆天明往躺椅上后靠,微微一笑,像一只盘在树枝上慵懒小憩的母豹。哪怕它此刻如此惬意闲适,求生的本能也让人下意识脊背僵直,无法放松警惕。
“我们一脉同宗,我又不像陆长赢脾气硬,管你也严,更不会吃了你,找你过来也就是关心一下我的好侄儿,堂堂的滁州小王爷怎么在一家珠记里当伙计。”
陆天明漫不尽心的把玩丹蔻指甲:“介绍一下楚家牧场,说完就放你走。”
她闲来无事收集了一下楚家牧场的消息,颇觉有趣。
要想清楚的了解,自然要找一个既清楚情况,又人傻口松的来问。
陆星乘:“真的?”
陆天明颔首,诚恳道:“自然。”
牧场的生存经历,陆星乘有的是话可以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他翻篇也快,思绪跟着别处走,一时间也忘记对姑姑的惧怕了,整理一下思路:“这都要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锃!”陆天明直起身,抽出随身匕首。
陆星乘语速飞快的说出对牧场最深刻的印象:“牧场主楚辞,她尤为关键,睚眦必报,可千万不能得罪!!!否则——”
陆星乘没有一语道尽,徒留无限空间。
陆天明不冷不淡“嗯”了一声:“然后呢。”
陆星乘老老实实:“第二个角色也非常关键,一只猫。”
他的畏惧不似作假,陆天明拧眉,重复:“……猫?”
“反正就是——万万不能得罪!”
陆天明后槽牙已经发痒,忍了忍:“然后呢。”
陆星乘才继续:“还有一只黑鸡——。”
陆天明冷冷道:“这个我知道,下一个。”
“下一个是白羊,通体雪白,很好认的,切莫招惹。”
陆天明:“……我记得你们还有个车夫?”
陆星乘深沉道:“此人,也非常关键!”
陆天明揉了揉额头,深觉自己浪费了这一盏茶的时间。
“……拖下去。”
合着这牧场里无人不关键,无人可招惹,除了他是吧?!!
陆星乘:啊???
陆星乘:啊!!!
陆星乘:唔唔唔!!!不是说放他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