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人家!一封信通篇也就寥寥百字,还人家个没完了。
究竟他和那个丫头,谁才是胡家子弟!
胡颜气势汹汹,想给这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假山背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染,帮帮忙吧!以你的课业能力,与白露书院的大比肯定有你一席之地,可我俩就很悬了,刚刚卡在名额上下。”
小染略作思索,犹豫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秘方,但是我只跟你们两个悄悄讲,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哦?胡颜顿住脚步,鬼鬼祟祟靠近。
始终还是隔着些距离,她们声音一低,胡颜就听不太清楚了,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一两个字。
“……鸟……书……课业……”
胡颜百思不得其解,鸟和书还有课业有什么关系。
第二日。
想到夫子的话,胡颜做足了心理准备,多日以来第一次重新踏足学堂。
许多同窗久不见他,多看一眼,点头颔首以示意。
胡颜:“……”
就这样了?完了?都没有人来问他两句?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视线一扫,微愣——
前排小染的肩头立着一只精神又漂亮的翠绿鹦鹉。
胡颜心中骂了一句成何体统!
显然夫子也是这么想的,他走近一些,温声道:“小染同学,玩物不可带入学堂。”
胡颜:“……”
越发看小染不顺眼了。
他之前偷偷把蝈蝈带进来,夫子直接将他骂的狗血淋头,换成她居然一句话就打发了?!
“夫子,它很乖,全程都会很安静的,我保证。”小染道:“而且它还能帮我背书。”
这个说法倒是引起了夫子的兴趣,小染当即随口起了一段“古之欲明明德——”
她肩头上的鹦鹉随即接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声音尖细,情感饱和,抑扬顿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女娘在背诵诗文呢。
夫子颇为惊诧,倒也同意了让鹦鹉留在学堂中。
这只鹦鹉果然像小染所说,全程不吵不闹,看起来倒像是在聚精会神的听课似的。
学堂中的女娘甚是喜欢,经常去逗弄。
再次日,胡颜观察到在假山与小染交谈的两名女娘也带了鹦鹉过来。
他心中疑惑,这究竟是在搞什么?!
向小染讨教学业秘诀的两位女娘论课业本来排在中游,三五日后的课业小测却一跃到上游之列。
这才多久啊?!
没几日,他们甲班里带鸟来上课的人居然越来越多。
或许是因为课业测验一片大好,夫子竟然也没阻止,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存在。
这个奇怪的现象让胡颜决定要弄清楚小染的秘密。
他在学堂中的空闲时间一直偷偷观察小染,注意到小染每次被几人拉出去,隔日寻她那些人便肩头带鸟而来。
又来了。
又有人叫她出去。
胡颜隐蔽的尾随其后,又到了假山小径处。
他侧耳细听。
“我也没有秘诀给你们。”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秘方,但是我只跟你们两个悄悄讲,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鸟……书……课业……”
说辞都不带换的吗?!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么秘密。
往坏了说,可以揭穿沐染的真面目,让夫子们知道她就是个弄虚作假的小人。
往好了说,万一真的有用……
胡颜特意向身形相近的同窗借了一身衣裳。
等到下一波人将小染拉去假山,她们交谈完过后,他半遮着面容,嘶哑着嗓子出现。
“小染同学,咳咳咳,不好意思,这几日感染风寒,咳咳咳,能不能……你跟她们说的鸟,我也想要。”
小染点头:“可以,胡公子。”
胡颜:“……不不不,我是李影,你认错了。”
小染不解其意,道:“你每次都跟过来,蹲在假山石背后,不是想要吗?”
胡颜沉默了。
小染诚恳道:“练武师傅告诉我,心中多有忧虑,心音急而沉闷,足音乱。虽然不知道你在忧虑什么,但要放宽心。”
胡颜扭头逃跑。
这个地方他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虽然半路跑了,次日小染还是给他带了一只鸟来。
却不是颜色鲜艳的鹦鹉,而是一只黑羽白翼的八哥。
这只蠢鸟,她还好意思收了他二十两银子?
还嘱咐要小心照料,关心爱护,就这么只鸟,至于吗?
胡颜等了一日,都没观察出这只鸟有什么别致之处。
等到学堂放课后,他带着鸟回了卧房,先把鸟架往桌上一扔,而后自己往床榻上放松的一躺。
算命糊弄来的银子又要花没了,他还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再向阿爹去几封信求求情?
胡颜仰望屋内顶梁,心中诸多思索,全然未觉鸟架上的八哥已经盯住他好一阵了。
嗯,还是先写信给母亲。
他刚直起身,八哥气势汹汹的扑腾过来,细而长的利爪揪住他额前的头发,发出夫子的声音:“蠢货!你在玩什么?还不滚去看书?!!!”
胡颜:“???”
他狼狈的躲窜,而八哥还在连语如珠,用夫子的声音,复述今日课上夫子的讲学:““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此为何意?回答我!!!”
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