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朱夫人的神色,她在心中恐怕已经将楚辞骂的狗血淋头,面上还得维持笑意:“早知道楚娘想买,我就把自己的那盒送给你了。”
楚辞见她刚刚明明一副扫兴而归的模样:“你买到了?”
“没有呢,”朱夫人哼道:“我原本有一盒新买的,都还未开过,被我家大郎拿去送人了,说什么送会长,哪家会长是个女娘?!八成是唬我的。”
楚辞:“……”
不会这么巧吧,她试图转移话题:“您……儿子都挺大了?”
朱夫人的笑脸已经僵的不能再僵了:“我家郎君之前那位夫人所生。”
楚辞:“哦——”
就在她们说话的间歇了,又来了两位夫人,显然和朱夫人相识。
“水粉霜早就用完了,又约不着阁主。”
她们三人嘀嘀咕咕:“她装模作样摆的什么架子,银钱都出了,还不肯卖!”
三位夫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塑料姐妹情气息,但总好过和楚辞的素不相识。
朱夫人和她两人打过招呼,挤眉弄眼的向她们介绍起楚辞来。
“这位可就是楚家珠记的东家!”
三人几乎是将楚辞簇拥住,一面站一个。
第一位夫人上下打望楚辞两眼,嘀咕道:“也太素净了。”
第二位夫人接口道:“谁叫楚家珠记的生意这么好,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忙必然憔悴,也忽略了些别的。不然作何来买水粉霜呢。”
“对了,楚姑娘,您约的是什么时间啊?”
在楚辞略带茫然的眼神中,朱夫人眼带惊讶,捂嘴轻笑。
“原来你不知道啊,这里虽只是个小门小户,店主的脾气也犟得很,一日只出一份,要提前约好才行。你如果没有约,我想,大概要等上几个月了。”
外来的村土娘,还真以为开家店铺就是上等人了。
那笑容,两分轻蔑,三分讥讽,还有五分的漫不经心。
楚辞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不花钱的戏,就差手里一把瓜子了。
原本一直隐在马车旁侧的陆长赢从车厢里取出一包糖炒瓜子递上。
作为专用车夫,他无声无息,但又无处不在。
楚辞戏谑的给他回了个眼神,知己!
她这般赤裸裸看戏的举动,更让朱夫人有种被无视的羞恼。
“楚姑娘,你再有能耐,一把年纪嫁不出去也是白搭,只能徒劳奔波。”
朱夫人一副好心劝诫的口气,居高临下道:“倒不如早些将铺子关了,寻个男子嫁了,将老爷伺候好了,要什么有什么,总比自己辛苦强,您说呢?”
好一番真心实意。
楚辞磕着一把瓜子,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羡慕我。”
句里行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酸味儿。
乍一听这话,朱夫人先是一愣,而后被气笑了。
“我羡慕你?”
“羡慕你什么?羡慕你一身破衣钗裙?羡慕你日日奔波?”
“羡慕你身边跟着的只有这等下贱马夫?”
她无不讥讽的打量陆长赢两眼:“还是羡慕你一点打听消息的门路都没有,连滁花阁的门都进不去?”
朱夫人略带怜悯:“楚姑娘,为人做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还得劝你一句,人贵有自知——”
“楚娘?”
突然的一道声音插进来。
听起来有些耳熟啊,楚辞先反应了一瞬,才转头过去。
许久不见的渔娘惊喜一笑:“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
这阵子楚辞都忙着训鸟的事情,不怎么去店铺,一段时间未见,渔娘已然大变样,不似从前普通珠娘模样,整个人容光焕发,一举一动皆是气度端方。
她的视线从楚辞身上挪换到朱夫人:“原来你们认识。”
渔娘笑道:“朱夫人,我何苦哄你,滁花阁真的没有多余的份额,预订的人家都排到一月以外了。”
她微顿,嗔道:“不过你要是早说认识楚娘,我硬留也得给你留一份出来。”
朱夫人顿时卡壳:“这——”
“不用了,我只是陪朋友过来,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你们家水粉霜了。”
门内仆女听闻渔娘的声音,随即开门。
“阁主回来了!”
尚且年幼的仆女欲言又止看了朱夫人,委委屈屈的跟自家主人告状:“阁主,她方才好凶。我都说了水粉霜真的没有了。”
朱夫人:“……”
她横眉怒瞪仆女一眼,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两位塑料姐妹夫人随即跟上,不过看她们的神色,究竟是去安慰人的还是瞧热闹的就不好说了。
这厢,渔娘亲亲热热挽住楚辞的手臂,引她入门:“你来的正好,我去找你总不在。昨日我碰见个首饰师傅,手艺可巧了,想着问你要不要让他帮你做珠饰呢!”
清幽小院的院门一开,内里另有乾坤。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仿佛走入画中世界。
楚辞一时间且惊且疑,富婆竟然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