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楚辞这方吵吵嚷嚷,而另一方却沉稳未动,楚鹚仿佛不受惊扰,冷冷道:“倒打一耙?哼,歹毒小人休想坏了我们牧场的名头,既然如此,我们公堂上见。今天的货损,必叫你十倍赔偿!”
她早就派人去寻衙役,话到此处,一群衙役上楼来,欲处理寻隙滋事之人。
楚辞直截了当掏出罚金,笑意柔柔,谈笑间锋芒逼人,嚣张至极:“何至对簿公堂,我还要城池见证,和你公庭对比,不让你们滚出江州,誓不罢休。”
她轻轻拍了拍楚鹚的肩膀:“咱们公堂见。”
出了酒楼大门,背对众人,她脸上的笑意消散了几分。
另一头,陆天明无意识的轻敲桌面,长随已经赶到,他低声附耳道:“几个死囚本无异状,请大医以药催之,高热不止,咳血且呕吐。有一名狱卒也觉身体不适。”
之前几家城民在“楚家牧场”处购买了禽货,带回家中,仍无异相,陆天明索性寻了几个死囚,让他们痛快吃上一场断头饭,再让大夫配些催药性的汤药试试。
还真试出问题来了。
楚辞的声音仿佛还在她耳边回荡:“话反正都与你说了,若他们手里的禽畜还在州城散开,我可就管不着了。”
从酒楼到衙门的距离不远,衙役将楚辞和“楚鹚”两方的人都带去公堂之上,剩余几人则留在酒楼中,暂时封存“楚家牧场”所有货物。
为示公平,同样有一队人马前往城郊小院,清封牧场,等到她们两方争出了水落石出,证明谁才是真正的楚家牧场,才会解封。
衙门外,闻讯而来的城民越来越多。
高堂上,县丞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二人都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楚家牧场”,有何证明?”
楚鹚先声夺人,展示滁州地契、商契:“总所周知,我们牧场起于滁州连云山,此乃连云山地契,与滁州其余三大牧场的今年商契。”
衙役细细查验一番,又呈给县丞大人,他看后颔首:“确是。”
城民们议论纷纷:“看她们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地契,应该是真的!”
“不会吧,我可喜欢吃楚家食坊的肉脯了,如果坊主是个骗子,以后我就再也不去了!”
见对方准备齐全,项一和老二焦急的看向楚辞。
楚辞沉稳道:“莫慌。”
然后从容取出一叠皱皱巴巴的纸页。
老二:“……”东家你就不能稍微收拾收拾吗?!
楚辞将地契交给衙役,他又一验,居然也是一模一样。
那厢,楚鹚丝毫不惧,又道:“楚家牧场除了羊毛织布,更是以灵禽异兽而闻名大魏,这点无可辩驳,我们也带了灵羊与黑鸡前来。”
商队兄弟牵着系绳的清秀小白羊和红冠黑羽金鸡而来。
楚家牧场这里,白羊申请出战!
白羊两眼放光,扭扭捏捏的想往对面秀美小羊处凑,对方惊惶避开,它不情不愿的被项一粗暴拖了回来。
一方略显猥琐,一方灵秀可爱,高下立见。
门外的城民们:“怎么看起来都觉得对面的比较像灵羊。”
老二忧心忡忡:“我现在真有点担心了。”
黑将军出场则不一样,它刚一亮相,在场之人无不惊呼,哪怕是高坐其上的县丞大人同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找地方躲避。
这外貌,这气势,太熟悉了!
横行霸道,为所欲为,闹出轩然大波,引得官府通缉的贼鸡!!!
哪怕黑将军隐退好一阵,它的恶名和赫赫事迹仍然在州城里广为流传。
县丞大人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往里挪了挪,才开口:“两方皆有灵兽,这也不行,可还有其余证人证物?”
楚鹚朗声道:“自然有!”
她又递上来一沓细心保存的纸页,赫然是楚家牧场与滁州军的货契!
楚辞小声与陆长赢道:“有瓜子吗?再说咱们滁州的防伪手段是不是该优化一下。”
陆长赢瞥她一眼,无奈的取出锦囊小袋,放在她手心,真的就小小一袋:“安分些,别闹。”
县丞高坐台上,看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一拍惊堂木:“放肆——”
话还没说完,一道更高昂更洪亮的宣声压过了他的话语。
“江州王到——”
仪仗队伍前导,旌旗招展,威严而华贵。
抬轿之人身着统一服饰,步伐稳健而有力。
大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轿帘低垂,隐约透出里面的尊贵身影。
在场之人齐刷刷低眉垂颅,伏跪在地:“王爷!”
同在门外的城民们同样伏跪,激动的要命,王爷!
真是运气太好了,居然能看见王爷!!!
若隐若现的女音自轿中传来,慵懒神秘:“听说这里有热闹看,我也来瞧瞧怎么回事。”
县丞忍住双腿哆嗦,跪伏前行到大轿前,低声将方才的情况解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