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只要牧场主开口,他还能保证能将牧场的禽货卖到月然草原更北的坦瑟去!
“楚家牧场”之名像风一样吹散,无孔不入的灌入每一个商队、每一个部落的耳朵。
无数个“云游商队”闻声而动。
……
守族护卫匆匆而入,牧野部落的三祭祀还以为部落外的滁州军士有异动,心里一紧。
“报!金戈部落前来!”
三祭祀的心稍稍放了回去,蹙眉疑惑道:“金戈的消息这么灵通?”
药方在手里还没捂热,派人去搜集草原上的药材也要花一段时间,这会儿第一轮用药者还没看出效果,金戈部落居然就闻讯而来了。
三祭祀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方是来请见楚辞的,楚娘从见了滁州王起就神神叨叨,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牧野部落作为东道主,他也得出面招待。
三祭祀才挂上客套的笑容,迎接金戈部落来人,还没寒暄几句,守族侍卫又冲进来:“报!羚云部落来人!”
三祭祀心中惊疑更重,还是强制按捺,又接引瀚海部落使者。
反正招待一个也是招待,招待两个部落一样的。
他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守族护卫又冲进来:“报!大魏青阳商队请见!”
“报!滁州吉晨商队求见!”
“报!江州横驲商队求见!”
“报——”
使者之多,两个大帐都装不下!
甚至居然还有增加的趋势。
三祭祀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报什么报!把楚娘请过来!”
这摊子他不收拾了!
不收拾还真不行,因为瀚海部落已至。
部落众多,有强有弱。
牧野有牧野的傲气,寻常部落就是把他们晾在外几天,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瀚海部不一样,光是近万悍勇骑兵就让人不得不慎重对待,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
更何况少主瀚海修远本人亲至。
还没等守族侍卫惊慌通报完,他已经在随从的牵引搀扶下,堂而皇之的走入大帐内。
瀚海部族人搬来椅座,瀚海修远面色从容的坐下,一双白灰瞳孔无神的盯着前方,有种非人的诡异美感。
是的,瀚海部落的少主,是个天生瞎子。
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被他这么无神的注视,三祭祀还是觉得后背发麻,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他心中叹了口气,草原上的人总将牧野瑰和瀚海修远做对比,同为两大部族继承人,和对方比起来,阿瑰和阿乱就像蜜罐子里长大的幼儿,未经风霜吹打。
楚辞久久不来,三祭司应付着心急如焚的来客,同时暗自观察着并不催促,只是沉默饮茶,却让人绝对不敢忽视的瀚海修远。
他环视一扫,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从第一位来客至,到现在,也才两个多时辰。月然十三部落,近百草原商队,十之八九皆聚于此。
这等号召力,说是在草原上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更不提门外仿佛陷入休眠的阵列铁甲军士。
没人会蠢到以为他们真的陷入沉眠,草原与大魏边疆近些年的关系为何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他们不渴望大魏千里腴土的丰盈物资?不垂涎抵挡风霜的高大城池?
当年原本是月然十四部,只因天穹部少主觊觎财物,恶意虐杀负责运送的滁州商队,招来了滁州军士近乎疯狂的报复。
就是这样一群冰冷悍然、仿佛不知苦痛的恐怖兵士,于寂静深夜中奔袭而来,手执雪亮寒光的兵器,踏着强横前奔的马蹄,像屠杀牛羊般血洗整个天穹部,让月然疆国痛失一部!
整个草原皆为震动!
这支军队用强横且不畏死亡的一次次攻击将他们打痛了!打怕了!打到苦痛深入骨髓,滁州王的名字响彻整个草原,闻者不越滁州,不入大魏,这才停息。
直到他在战场受到重伤,幽隐州城不出,大魏再度与外疆通商,一片和乐升平之景,这个称号所象征的血色恐惧才渐渐从众人脑海中褪去。
今时今日,滁州的商队在草原上畅通无阻,肆意扎设驻地,不乏旧事之因。
在座之人也无人真的忘却这一段过往,因此除了关于疫疾药方的询问,他们关心最多的就是滁州军士为何在牧野部落外驻守。
默默饮茶的瀚海修远忽然顿首,轻轻放下茶杯,微微侧头,无神的目光向大帐外微微偏移。
部落使者中,有人眼中难掩喜色:“滁州军也在这里,难道滁州也……”
这话还没说完,就收到大魏诸多商队主的怒目而视。
三祭司蹙眉,刚想呵止,话还没出口,一道慵懒随性的女音已然响起。
“慎言。”
在一片突兀的寂静与瞩目中,一只手横伸而入,从容挑开帐帘。
露出先行男子冰冷而锐利的冷峻面容,仿佛苍茫大雪落人间,凛冽迫人,可信奉雪山天神的诸多部落主却不觉亲切,反而深深胆寒。
令他们畏如蛇蝎,甚至感到胆战心惊的冷峻男子,面色淡然的挽起帘,给身后女娘留出空间。
楚辞缓步而入,在众人满目惊疑中,露出她招牌般的盈盈笑容:“诸位,有缘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