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我表姨久居江州,她信里说江州的鸟可神了,聪明的跟人似的,对答如流,还看的懂赌局,会押大小。”
“吹成这样你都信啊?”
这次来的是阿勒座下二把手。
他心中仿佛压了块石头般非常不爽,憋了一肚子的火。
涉及景国与大魏,本是两国之事,主上之意是要魏帝给个交代,可一通太极打下来,各种言辞推脱,居然弄到公堂上,让这么多无知蠢民围观。
这显然是将景国的面子踩在脚底!
她算什么东西!
楚氏究竟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让魏人在背后如此支持她?!
段氏代表阴森森瞪着她:“楚娘的训鸟技天下无双,能通人言,数目甚众,遍布京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你的耳目甚多,广听秘言,真不怕哪日听到掉脑袋的话,惹火上身呐!”
他转头问坐在高位上的鸿胪寺丞:“大人,你与人夜半低语时,窗外也有这样一双耳朵悄悄听着,回头便分毫不差的密告于他人,您能安心吗?”
鸿胪寺丞面色不变,心里倒是微微触动。
这事情太有代入感了,他忍不住跟着联想——
鸿胪寺丞猛拍官木:“放肆,本官行得正,坐得直,有甚好怕的!休要混淆视听,只说这盗宝之事!”
二把手粗暴的戳了戳鹩哥:“说!”
如不是手拿实证,他们也不会如此笃定。
楚家牧场的鸟的确灵性的惊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只,还一副活脱脱一番英勇就义,无惧生死的模样。
二把手又不是没有熬过鹰,几番手段示下,贼鸟再硬的骨头也只能痛哭流涕的求饶。
“太君,太君!我招,我都招,求您放过我吧!鸟鸟也是被逼的!”
它畏畏缩缩,将牧场主威逼它们探秘行窃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聪颖的让人心中生骇。
就是这称呼颇为古怪。
时间回到公堂上。
楚辞盯着关在鸟笼里哭唧唧的鹩哥,下意识摸了摸袖口,里面放着瓶系统兑换的饲料。
她心说少了一只,难怪饲料多出来一颗。
鹩哥不停地惊恐唧叫,背对着二把手,对楚辞俏皮的眨眨眼。
楚辞:……
它尖叫:“大人,我中毒了,求大人赐予解药!”
鸿胪寺丞被喊的一愣一愣:“解药?”
鹩哥道:“就在楚娘袖里!”
门口的百姓:“哇,还能用毒药控制禽鸟?”
“青天白日的,我没听错吧?”
“这鸟成精了吧!”
楚辞:……
楚辞磨牙。
楚辞无语。
衙役摊手,请楚辞交出袖中之物,而后试探性的喂给鹩哥。
鹩哥摆出悲切神色,低头吃了一颗、一颗、一颗……
它吃完了。
楚辞别开脸。
缺你一口吃的?
骗饲料都骗到公堂上来了!
二把手又粗暴的戳它:“解药吃了,快说!”
被催促的鹩哥活灵活现的尖叫:“是楚辞!”
“楚辞把幼雏拿捏在手上,逼我们去段氏园里偷画轴!”
“细作!细作!”
“逼我们袭击段氏主人!挑拨大魏和景国!”
鸿胪寺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的围观百姓先炸了。
吵闹声嗡嗡。
“不是吧!”
“一只鸟说的话能当真吗?”
“可它也太聪明了,不像假的!”
“说起来,我也觉得最近总有鸟禽盯着我看。”
“空穴不来风,肯定是有问题,不然平白的鸟也不会这么叫!”
鸿胪寺丞在高堂上一声呵斥:“肃静!”
他拧眉,心道这事情麻烦。
且不说真假,一方是异域权贵,一方是定州王至交。
一旁还有百姓睽睽见证。
鸿胪寺丞命人将证鸟送上前来,他脸色古怪的问:“你真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不过一只小鸟儿,你真懂什么叫细作?”
黑鹩哥重复:“是楚辞!”
“楚辞把幼雏拿捏在手上,逼我们去段氏园里偷画轴!”
“细作!细作!”
“逼我们袭击段氏主人!挑拨大魏和景国!”
它保持着惊恐的尖叫,将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
哪里是什么灵性雀鸟,分明是只不断重复的蠢鹩。
喊到最后,它说出了新内容。
用和二把手一模一样的声音道:“上了公堂,朝着大红衣裳的人你就这么说,听清了么?重复一遍!”
二把手猛然色变,目光恨恨盯着鹩哥,恨不能活吃了它!
在鸟笼里打滚求饶的时候,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其他的衙役倒是纷纷看向鸿胪寺丞的官服。
鸿胪寺丞忍住了低头看的冲动,又问段氏之人:“这……你怎么说?”
二把手伸手便要上前掐住鹩哥,楚辞不等他动作,径直站起身。
她勾勾手:“过来。”
二把手露出打量神色,刚想听听她要说什么,哪知猝不及防的一个巴掌抽到他脸上。
楚辞甩了甩手,手心隐痛。
她冷淡道:“我倒是有点话想说。”
“你找不出证据,可我这儿有证据,段氏仗着自己势高,欺我一介平身,泼天的污蔑张口就来,伤我牧场鸟禽,教唆假语恶言,它身上的伤处便是明证。”
“又逼我断手,谋我家财,在场皆是人证。”
“这里是大魏,头顶有青天,遍土皆百姓,行事有律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域人嚣张。”
她猝然冷面森森,震得其余人惊眼望过,都不敢说话。